145. 番外 现代[番外] 陪你去世界的尽头......

◎陪你去世界的尽头◎

现代番外旅行陪你去世界的尽头

我准备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脚印遍布全世界

那我陪你一起

将行李箱放到越野车上后, 时书“哐”地一声关上了门,从锃亮漆黑的车身绕到副驾驶来,少年清隽的身形弯腰上车时, 露出一截白净的腰来, 刚坐下,眼前递来一袋纸袋装着的早餐。

时书睡眼惺忪:“你还买了早饭?”

谢无炽坐驾驶位, 一身风格偏向休闲的外衣, 按在方向盘上的手浮出淡淡的青筋:“过来接你的路上, 顺便给你带了早餐。还有豆浆,趁热吃。”

时书打了个呵欠, 顶着几缕毛躁头发:“你吃了没?”

“我吃过才过来。”

车倒了出去,时书俊秀的脸上几分困倦, 扒拉着纸袋, 试图给昏睡的头脑开机,一边慢吞吞嚼着纸袋里的油条,再拿起豆浆蜗牛一样缓慢地喝了一口。

谢无炽看他一眼,淡淡道:“昨晚不是很早就放你回去了,还这么困,熬夜跟杜子涵打游戏了?”

“……”时书, “神仙, 你什么都能猜到。”

谢无炽拿起置物格里的墨镜带上,专注开车:“可以在车上睡,开一个小时上高速,再两个小时到服务区起来吃个饭。下午才能到第一个景点, 那时候醒来也不迟。”

时书没忍住笑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今天天气不错, 雪白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刚好是大清早, 周遭弥漫着蓄势待发的新生的气氛。时书吃了油条,再喝了豆浆,出门自驾旅行的兴奋感让他开心了十几分钟,和谢无炽研究地图说了几句话。

再过十几分钟,阳光再照到副驾驶室上,时书已经歪着头四仰八叉地睡上了,鼻息残留着缓慢的呼吸声。

这是他俩回到现代后第一次出门旅行,谢无炽看时书说话时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说:“到后座去睡,舒服些。”

时书坚持:“算了,就在这儿睡,陪你开车。”

时书眼皮阖拢,谢无炽握着方向盘将车转向离开城市的一条路,车里放着调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歌曲,阳光不暖不燥,周遭的风景大面积地往后退后。

时书实在是太困了,在车里睡得千姿百态,中途听到谢无炽上高速被拦下,给了费用,再驶上一条平滑的国道。

时书醒了一次:“以前跟我爸妈去外省的姑姑家,好像也是这么去的。”

“那跟爸爸妈妈自驾游出行过?”

“没有,都是买车票机票,报旅行团去的。还是自驾游方便,比较自由,不用跟一大群人挤在一起。”

时书跟梦游似的发表了旅行感言,谢无炽挺直的鼻梁上驾着墨镜,见太阳越来越大了之后,空出手替时书扣下了遮阳板。时书瞟了他一眼,心想谢无炽开车都这么帅,一转眼,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车正好停在一个服务区,一旁竖着巨大的牌子。周围的风景不再是城市,而是变幻为了环绕的青山。服务区的停车场上堆满了车辆,人走来走去大声说话,牵着小孩拽着朋友。时书这次睁眼总算清醒了一些:“吃午饭了?”

谢无炽:“下去吃点东西,也休息休息。”

时书一下车,阳光温暖,甚至有点儿热。脚踩在地上恢复了实感,有人多盯着他俩的车看了几眼,但更多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时书只好戴上了口罩。

时书打量周围的山峦:“这是哪儿啊?这么多人,周围明明看着很偏僻。”

“知名网红旅游路线,路线火爆,这一路上人都很多。”谢无炽看时书东摸摸西跑跑,站在原地,等时书看够了走到他身边,衣角被时书习惯性地牵了一下。

谢无炽问:“怎么了?”

时书卧槽卧槽地说:“我脑海中的鬼片场景浮现出来了,比如现在咱俩一路往前开,开到某个凶宅,或者某个很凶的旅游地,旅游惊魂,住的酒店也有灵异事件,一栋楼里其实全是鬼,我们在一番搏斗后夜半逃出生天——”

谢无炽微笑,端详他半晌:“你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时书问,“什么意思?”

谢无炽牵着他往服务区内走去:“不是的话,那就是中二病还没好,胆子又小,注意力不集中。”

时书:“?”

你又懂了。

时书跟上了他。服务区内的人非常多,赶着节假日,拖家带口来这趟旅行。进门往左边的架子上摆满了水果零食饮料和当地特产的美食,卤肉炖猪蹄烤肉烤肠等东西。时书和谢无炽沿途走了一圈,买了一块撒着孜然的烤羊排,玉米棒子,卤猪蹄,谢无炽去买了一份饭菜,坐在时书的对面。

时书尝了尝羊排,味道一般,服务区的东西一般长得好看,味道的话纯看运气。不过买都买了,时书嚼着羊肉立刻若无其事递给谢无炽:“挺好吃的,你试试。”

然后,低头若无其事吃猪蹄,再递给谢无炽:“这个也不错,你试试。”

谢无炽夹了半块,送到嘴里没几秒,抬头时时书正忍不住笑:“好吃吧?”

谢无炽:“不一般。”

时书靠着椅背笑了半分钟:“又少一块。”再把剩下的羊排吃干净,看谢无炽正在吃米饭:“你怎么不买这些花里胡哨的?”

谢无炽:“我知道不好吃,路上看见有人尝了口就扔垃圾桶了。”

“……那我递给你你还吃。”

谢无炽:“虽然口味不佳,但你明显吃不了,可以帮你解决一点。”

时书越吃饭,越往他身上靠:“你早说啊,刚来走一圈,AI电子眼扫描了一遍服务区,连我吃不了也看出来了。”

时书有个习惯,喜欢谁时就情不自禁往他身上靠,吃饭时说了几句越靠越近,有时候自己还意识不到。凑到很近时,谢无炽不得不停下来:“要不要尝尝我的?”

服务区的人群,一旁有个小孩儿正在哭,嗷呜嗷呜很大声,时书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点了点头。

等再转过脸,谢无炽夹了一筷子饭菜:“张嘴。”

时书吃了口,视线还放在那个小孩身上,目不转睛。小孩应该是想吃烤肉,被家长拒绝了。时书看着时,谢无炽弯了一下唇:“这就是注意力不集中的小孩。”

时书回过神:“你怎么又看出她注意力不集中了?”

谢无炽:“我说的不是她。”

“那你说的是谁?”时书转过脸,谢无炽又夹了一筷子。

时书凑近,立刻忘了正在追问他哪个小孩,点评:“这个菜挺好吃。”

谢无炽单手靠着椅子的把手,莞尔。时书见谢无炽似笑非笑,一脸费解,忍不住想狂甩问号“???笑什么?”不过,下一秒,谢无炽又给他喂了一口香香饭。

时书本来出远门旅行还有点不习惯,被谢无炽这么一喂,毛毛躁躁的手缩了回来,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拽了下他外套的衣摆。

在服务区呆的时间并不长,中途谢无炽接了电话,是家族办公室那边打来的。他的时间比较有限,特意推出了大概三天的时间,来陪时书自驾游走这一趟度假,中途顺带得处理一些事情。

其实本来应该配司机,不过时书只要一被外人看到谈恋爱就会变成人机,为了时书能自在点儿,只带了两台车跟在后面,非必要不会过来打扰。

下午还是谢无炽开车,途中经过第一个旅游景点。长时间开车疲乏,时书没再睡觉,一直陪他说话。

中途,时书问:“要不我来开?你休息休息。”

谢无炽:“这里都是山路,容易发生事故,我开车经验比你丰富,你坐着就行。”

“那好吧。”时书拿出瓶水,偶尔拧开给谢无炽喝。

一路上的风景都很不错,时书两眼发亮一路哇塞哇塞,跟谢无炽说话,再困了倒头大睡,反复好几次。

下午三四点钟,到了第一个旅游景点,时书总算能下车了,五颜六色的经文幡布随着高原的风飘扬在台阶顶上,吹来的风寒冷,不远处的石碑上刻着经文,许多人下车,同时有旅行团和当地做生意的人,车远远被堵在狭窄的道路上。

时书跳下车:“这么多人?”

“穿外套吗,外面冷。”谢无炽说话时,时书走出了好几步开外,他拿起副驾上的外套下了车,摘下墨镜,跟着走到了山脚的石阶之下。

金色阳光照着塔尖,不远处是雪山高原,阳光的温暖和高原的寒冷同时在皮肤上共存。时书走了几步回来,和谢无炽肩并肩:“上台阶吗?”

“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谢无炽说。

时书实在忍不住兴奋,往台阶上一顿跑,谢无炽拿起手机跟在背后。时书没穿外套,偶尔用脚踩地上散落的经文,再看到藏獒,忍不住“嘬嘬嘬”,一会儿又遇到个网红摆拍,周围几个摄像头对着,站在旁边看一会儿热闹。

谢无炽步履不急不徐,抬手给他拍照,一会儿时书停下来,盯着碑刻:“这上面写的什么?”

“藏文,我不认识。旁边的繁体字可以给你念念。”

时书抬了下眼,道:“差点忘了,你在相南寺整理过藏经阁。”

谢无炽正检查手机里的照片,左右寻找机位,示意一旁的山顶:“上去,那边的背景图是雪山,给你拍两张。”

时书本来就很兴奋,从斜坡上往前跑,沐浴着灿烂的阳光,白净阳光的脸印上了金色的辉光。

时书走到山顶上的栅栏,回头找谢无炽。身旁几个年轻男女正在拍照,抱怨:“你什么技术啊?到底出不出片?我的腰都扭成一百八十度了。”

几个人回头一看,正看到山脚下身高一九零的大帅哥走上来,本来在激烈指责对方的拍照技术,一下噤声:“………………”

男模秀场。

时书侧头看了他们几眼,几个人都气笑了,让到一边去蛐蛐,将贷款起诉老天爷。

时书也准备走,谢无炽招了招手:“就在那,我给你拍几张。”

时书:“啊?你偷拍还行,认真让我拍照我就尬住了。”

“别动,脸转过去看夕阳。”时书闻言,只好侧过脸。

半分钟后,走到谢无炽身边:“我看看。”

看了几张,笑了:“这不是我朋友圈发自拍的装货吗?”

谢无炽:“你也可以装一下。”

时书:“我才不装呢。”

谢无炽照着时书走近,时书刚准备去爬一个山尖尖,听见他淡淡的声音:“跑这么快,你是生怕被人看出我俩谈了?”

时书:“?”你又在说什么风言风语。

时书折返回来:“干什么?”

“合照。”

下一秒,两人背靠悬崖的护栏,身后的雪山反射着夕阳的余晖,眉眼同时出现在镜头内。“咔嚓”,时书闻到谢无炽身上淡淡的香味,拍照完成。

时书一在大庭广众下就容易变成人机,看了下照片有点害羞,然后“啊啊啊!”地往旁边的小土坡上冲,一直冲到坡顶在转移话题,问谢无炽:“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谢无炽长指重新戴上墨镜,遮住眼,很有距离感:“嗯,厉害。”

“哈哈!”时书又从一旁的小路下了坡,被他接到怀里。

谢无炽以为他终于跑累了,伸出手准备牵,没想到下一秒钟,时书又凑到了人群里看烤土豆和牛肉干,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书本来就没见过,对什么都很感兴趣,拿起一旁试吃的牛肉干尝了尝,挤出人群:“算了,不买了,买多了也不想吃。”

对小孩儿要耐心,谢无炽从认识时书那天起就懂了。

时书半闭着眼,吹高原上的风,陌生的地方让他心情很不错,不过这才来了半个多小时,即将日落,他睁开眼:“怎么突然觉得好冷啊?”

谢无炽:“昼夜温差大,白天温暖,太阳一下山就冷。”递过外套,时书穿上。

这个景点差不多游览结束,时书踩着台阶往下跑,也许是寒风刺骨,跑了几步哎一声:“怎么有点喘不上气?”

谢无炽视线从镜片下透出来:“这是高原,慢慢走,小心出现高原反应。”

时书被这冷风吹着,景点的人群陆陆续续开车离开,距离旅馆还有一段路程,需要再开车往前走一个多小时。黑夜来得非常快,不几时,车窗外陷入了一片漆黑。车里开着空调稍微好一点,但窗外变成了漆黑无边无际的群山,消失在身后。

时书扒着窗外:“我去。”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眼神闪动,慢慢说:“想起刚穿越到古代了,就是这种,没有一点灯光的黑暗山岭。那种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感觉。这里更荒芜,路过的山连一个人也没有。”

谢无炽看他一眼:“别怕,就来旅游一趟。我们马上到酒店了。”

玻璃上反映着时书俊秀的眉眼,他好奇问:“这地方晚上有狼吗?”

谢无炽:“有。”

时书慢慢坐回了椅子里。

谢无炽再说:“别怕,我们已经回来了。”

时书自言自语:“没有害怕,那时候去东都找到你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时书有点饿了,终于,车辆行驶的正前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灯光,是旅游路线上的一个热门小镇,开了非常多的旅店和宾馆。时书刚准备下车时,谢无炽从后座拿了件羽绒服给他:“先穿上。”

“不用吧?我白天还算短袖。”

打开车门的下一秒,时书浑身结冰,猛地将羽绒服捂得严严实实:“这么冷?!!!!!怎么会冷成这样?”

背后的两辆车也停下,下车的保镖过来将行李都搬到房间,时书正准备无头乱窜时,谢无炽道:“先去吃饭。”

“好冷好冷好冷……”等了一会儿时书才适应高原上夜晚的气候。黑夜中随处可见特色的酒店民俗,霓虹灯名字上都冠着“雪山”“高原”等等词语。一条狭窄的道路,时不时有车辆驶过下来游客。往来的人驱散了荒原上的冷清意味。

一下来,立刻有人来点头哈腰接待热情推荐小镇上吃饭。谢无炽听完,示意对方不用跟来,牵着时书走上了黑黢黢的路。

时书穿上了羽绒服还是有点冷,好在手一直被谢无炽牵着。时书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回头,那些保镖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又是大半夜,便把心放宽了。

这倒不是时书头一次和谢无炽出远门,不过每次心里都暖洋洋的。一家偏家常的小店,门窗玻璃装扮得像家具风格,只有门口用塑料灯箱写着饭店。时书挑开帘子进门时,若无其事把牵谢无炽的手给丢开。

谢无炽从背后轻轻拽了下时书的后衣领。时书回头看他,一边差点打架一边进了门。

点了汤锅和烤肉,时书这才有功夫拿出手机,给杜子涵发了消息。

[图片]

[谢无炽图片]

[合照图片]

杜子涵秒回:“又幸福了,哥/.”

时书回复“稳稳的幸福”,看着屏幕上没忍住挑起唇角。谢无炽垂下眼:“你跟杜子涵谈上了?看着他的聊天框笑?”

时书:“?我看你聊天框也笑啊?”

“看看。”

时书坐到谢无炽身旁,距离一下缩短,下颌刚要滑到桌面上撑着,被谢无炽的手心托住。

时书眨了眨眼,看着谢无炽条理分明地点击他的手机屏幕,看了两秒,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无炽平声问:“笑什么?”

时书:“你这幅样子,我每次看着都想笑。”

谢无炽捏他的脸:“喜欢看我吃醋?”

时书:“你自己没醋硬吃,我没惹你啊。”

谢无炽放下手机,盯着时书的脸,看了几秒钟时书有了一种预感,赶在他俯身亲下来之前,迅速伸手放在他肩膀上隔出距离:“不行不行不行。”

谢无炽收起了手,等着店家上饭菜。

小镇上没有游玩项目,夜里寒冷加上开了一天的车,时书吃完饭就和谢无炽回了宿所。进门开了暖气,时书冻的啊啊啊啊一边叫嚷,一边进门迅速脱掉了外套。头一天夜里洗澡容易产生高原反应,不过时书还是立刻去洗了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烘干机里。

太冷了,连地板都等了一会儿才暖和,从二三十度骤降到零下几度。时书换上睡衣之后,直接掀开被子往床上一钻。

时书最近的紧要功课是维持和曾经的朋友的社交,因为时书穿越四年把他们都忘了快,现在,手机上又收到朋友的质问:[时书你在搞什么?那天在食堂你看都没看我就走了???我惹你了?我纠结好几天了我必须问问你,因为这事儿让我内耗了!]

时书思考半晌:[哪天?你又是……]

朋友:[有点伤人了,兄弟。]

时书和他聊了几句开始刷朋友圈,试图看大家的生活唤醒回忆。听到开门的动静,谢无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只穿着一身浴袍,遮在眼尾的头发漆黑潮湿,开了门到桌台边拿起干燥毛巾擦头发。

时书注意力开始不集中,手指点了几下抬起头。

谢无炽头发很快吹干,走到床边来,时书不自在地往床边挪了下问:“你要……”

“要亲。”

时书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干燥洁净的气味,抵着他肩:“我是说,你要不要上床……”

谢无炽:“也要。”

“……”时书纠正,“不是这个上床。”

但他的脸被手扣住,穿到柔软的发缕之间。时书手撑着雪白的床单,攥紧,被他亲了好一会儿开松开。现在还只算是前戏,不过谢无炽先松开他了,穿上睡衣,给电脑开机处理一些事情。

夜里十分安静,偶尔听到不远处公路上车辆驶过的动静,和楼下的欢声笑语。时书坐在床上给爸妈打了个视频报备后,躺在枕头里看了几个比赛视频。

坐车和开车都累,时书懒洋洋正舒舒服服的时候,谢无炽关上电脑上了床。时书把手机也挪给谢无炽:“给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谢无炽抬了下眉:“专门建了个收藏夹?”

“……”

谢无炽滑动屏幕,一水的比赛切片:“你男神还不少。”

时书:“我没看错的话,我写的是‘大神’吧?”

谢无炽:“那就是我看错了。”

时书关了手机,撑着他身旁的被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谢哥谢哥谢哥,你——”

谢无炽伸手,“啪嗒”关掉了床头的灯,房间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响起衣料摩挲的窸窣动静,时书的感官被剥夺,听见谢无炽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等再触摸到他时,时书被抱进了一个非常暖和的怀抱里。皮肤温暖光滑如同阳光下晒着的东西,时书脸靠在他下颌处,心里一阵温暖。

谢无炽正吻他的耳朵:“你觉得这座小镇像鬼城吗?”

他声音沙沙的,带着几分懒散的磁性,恰好在耳朵旁,像是助眠的ASMR。

时书:“啊?你不是不信吗?”

“我想听你聊聊,看看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时书就枕在他怀里,百无聊赖地说话:“恐怖片,寂静岭。比如这个酒店的大家在刚进小镇时就受到了诅咒,一到半夜十二点,百鬼夜行。我俩只是其中的幸存者,我们还以为大家都是正常人,只有一个鬼。看到这个鬼时,大家在这个酒店里东奔西跑求助,互相帮助,躲在一间封闭密室内,结果发现,有个人的背上中了一刀,还有个人脖子早断了,还有个被腰斩,大家都变成了鬼了,但自己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活人正逃命呢……”

时书说着说着,忍不住觉得后背发凉,往他怀里瑟缩。

谢无炽亲他:“我是真喜欢你讲鬼故事吓自己的样子,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时书:“?”

喜欢吗?

时书刚想炸毛,一抬头,唇上又被吻了吻。谢无炽声音温柔:“还有呢?”

时书总觉得谢无炽好温柔,弄得心里黏乎乎的:“后来,反正,我就带你逃出去了。”

时书话只说了一半,唇被吻住,谢无炽一边吻他一边问:“逃出来以后呢?”

睡衣的扣子被轻轻解开,一双发热的手正在抚摸时书的肩膀,时书浑身发痒,腰微微弯了起来:“逃出来以后,我们就……就报警了,并发誓以后再也不来。”

时书说话声音发抖,心里意识到不对,他被轻轻吻着唇,慢慢变成深吻,发出一丝难以自抑的喘息。谢无炽的手抚他的耳垂和颈项,变成控制性地轻掐,再松开,和他呼吸交织:“我帮你补后半段?”

时书喘着气:“……啊?”

“后半段,你和我以为逃出生天,生活恢复了平静,住了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你突然发现我的秘密,原来我也在那个小镇迷失了,那时候为了救你,我变成了那群厉鬼中最厉害的那个。”

时书后背一阵恶寒,但忍不住道:“凭什么你是最厉害的?”

他听到一阵很轻的笑声,再回过神,彻底被他抱进了怀里,进行到了下一个步骤。

时书浑身都暖洋洋的,手臂抱着谢无炽的后背,耳朵里全是他的声音。

房间内的灯关闭之后,处于荒原的冷清和寂静越发明显,除此以外伴随着空调的嗡鸣声。时书被他亲着,耳边旁也是谢无炽轻声的耳语:“乖宝,摸摸我。”

时书手指从他耳颈,一直抚.摸到谢无炽想要的位置,碰着那片发烫的刺青。

时书和谢无炽的床上方式,一般是谢无炽一边哄一边不会停,但偶尔也会让时书更主动,激发时书心里的恶魔,在他身上咬出一点无伤大雅的伤口,搞得时书脸红心跳。

门外传来一些高原上的刮风之感,混杂着大丽菊苦涩的气味。时书在谢无炽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吻,慢慢的,声音和气息逐渐混乱交织在一起,在漆黑的房间内弥漫升温。

疲乏袭来后,时书躺在了枕头里,安然入梦。

再一早,门外传来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时书从困倦中睁开眼,窗帘被拉开了,雪白的阳光照在房间内。

身旁空了,还残留着谢无炽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时书鼻尖萦绕着这一丝气息,穿上白T恤起床,正要出门时,谢无炽从门口进来。

时书:“你都出门走了一趟了?”

谢无炽:“出去接了几个电话,早晨阳光很舒服。你在睡觉,万一吵醒你。”

时书打着呵欠,见谢无炽只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衬衫,肩身显得干净整洁,贵公子的气质被消减几分,更加生活化。时书忽然觉得挺好看的,走在他身后时,从背后抱住了他。

谢无炽侧过头:“睡够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时书:“可以再睡,但要你跟我一起。”

谢无炽转过身,转瞬之间,脚步后退一起躺在了床上。从落地的窗户往外看,是一片晨雾中的雪山,往下连绵着无穷无尽的草原,清澈的橙光中弥漫着灰尘,洒在这片大地之上。

两个人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谢无炽:“太阳还没把外面晒透,等暖和了再出门?”

时书枕着他肩膀:“好啊。”说完回头,在谢无炽脸上亲了下。

谢无炽被哄到了:“让他们把早餐送过来?”

时书美滋滋:“可以,我没意见。”

两个人一起吃了饭,时书拎着行李箱大步出门,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地上,非常白的阳光,白的让人睁不开眼。谢无炽递给时书一副墨镜,时书懂了:“原来你不是在装。”

打开车门,时书说,“现在我来开车,你可以休息休息。”

谢无炽也不阻拦:“好,正好到前面的加油站,停下来换我。”

换了时书开车,跟着导航走,谢无炽在副驾上偶尔接个电话,处理一些事情。

车里放着音乐,今天经过大草原,中途两个人停下来沿着草原走了一圈。接下来的路非常难开,盘山公路,像蛇一样扭曲上下,又换回了谢无炽坐主驾驶位。

时书起初有些兴奋,中途无聊犯困,遇到好看的风景再兴奋一阵,审美疲劳后又犯困。在车上变幻的光影中一会儿坐着说话,一会儿歪着头呼呼大睡。谢无炽一直情绪稳定,等时书有精神了和他说话就聊几句。

今天赶路加急,终于再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到了这趟旅行的目的地。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会在这里的景点专门玩一趟,接着买机票回程。车停在酒店楼下,小镇全球知名,建设得也更加繁荣,小镇上大片大片的当地建筑。不过今天赶路太累,时书和谢无炽准备把当地的特色美食留到明天爬山了再回来吃,停车后直奔酒店。

进了酒店,时书快速洗漱,等谢无炽也从卫生间出来,点的清淡外卖正好到了。

谢无炽拿起毛巾擦头发,时书拎着外卖准备往楼下走。

“怎么,楼下吃不冷?”

“你不喜欢在卧室吃东西,说有味道。”时书说“开窗通风散味的话,暖气又出去了。”

谢无炽一顿,到楼下的茶厅。

时书打开包装,和谢无炽点了煮着牛肉的菌汤锅,据说里面放了特别的香料。

时书舀了一勺汤:“尝尝,你喝一口。这里晚上冷,喝口热腾腾的汤也太爽了!”

冷风呼啸,谢无炽替时书夹了几筷子肉在碗里。

第二天早晨,终于要去目的地爬山了。时书兴奋得不行,谢无炽正在收拾背包里的东西:“这一趟上山下山都得好几个小时,回来肯定是晚上了,给你带点零食。”

时书往门外跑了几趟了,回来谢无炽还在收拾,只好开始“哥哥,哥哥,哥哥……”

终于,等谢无炽一块儿踏出门,是个非常晴朗的天气。

路上先坐公交车到景区,游客太多,时书和谢无炽上车时人不少,两个人都只能站着。时书左右张望,车里也有不少当地人,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念经,很多人都低着头吟诵经书。

车差不多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绕到了买门票的景区,他俩早买了两张票,兑换后刷了进去。

时书又看到了那些保镖,都穿着便衣,假装成普通游客。但在人群中还是遮掩不住的一股严谨和不苟言笑之气。

终于能爬山,路上的人特别多,可以先骑马往上走一段路,但剩下的还要自己走。时书问谢无炽:“骑马吗?”

谢无炽:“随你。”

“那就不骑了,我们往上走吧。”时书先预估了一下,“我感觉这山爬下来,只会用到我体力的极少部分。”

谢无炽:“你干什么最累?”

时书:“跟你——”

话说到一半,时书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吓得差点出汗,当作无事发生:“我能累吗?专业运动员,真的非常专业。”

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雪山在不远处现出顶端,现在的季节恰好是看红枫的好时候,千林尽染,万山红遍。路上不少游客都在拍照。

谢无炽再拿出了手机,抬手给时书拍了两张,递给他看:“怎么样?”

时书:“介么帅。”

谢无炽:“你再配个文案,可以发出去钓鱼了。出爆款的长相。”

“?”时书,“我说我要钓鱼了吗?”

谢无炽:“那最好,毕竟比我条件好的人,很少。”

“……”

无缘无故为什么攻击别人?

这条路线热门,路上除了全家出行的一大家子,也有不少大学生。

果然,时书和谢无炽走在路上,不少人会回头看他俩,尤其是大学生比较活泼热情,途中专门有人来问:“你们不会是还没出道的明星吧?”

时书顿了一秒,有点不好意思了,往谢无炽背后罚站。

谢无炽戴着墨镜,视线也许看了对方一眼,也许在看对方头顶,淡道:“不是。”

“能不能合张影啊?你俩真的长得太帅了!”

“不能。”

谢无炽往前走:“也请不要偷拍,会对我们产生困扰。”

这几个人连忙走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喝水休息,同时也在卧槽卧槽。

时书呃了一声,挠着头发从谢无炽背后出现:“搞得我挺尴尬的。”

谢无炽:“等你多见点人,说不也许就没那么难了。”

路上的人实在太多,山道并不算宽阔,偶尔还有马队经过。但马队走不远就停下了,再往前的路非常艰难泥泞,夹杂着破碎的石头,很伤马匹的脚,还想上山的只有自己步行上去。

时书呼吸了两下,心脏开始?花苞膨胀一般地悸动,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有两个大叔躺在路边吸氧,脸涨得通红,估计是出现了高原反应。时书还想跑,整个人老实了,跟在谢无炽的身旁走走停停。

路边有不少小碎石叠起的玛尼堆,来的一路几乎到处都有,时书也蹲下身叠石堆。

然后,时书蹲在路边碎碎念。

谢无炽:“许了什么愿望?”

时书:“健康,顺利,暴富。”

谢无炽:“第三个愿望你已经实现了。”

“…………”

时书抬头再看他一眼,伸手拽谢无炽的外套袖子,把他拽得低下身来:“你也许个愿望。”

谢无炽:“那我就许你前两个愿望成真。”

时书:“你为什么不给自己许这三个愿望?”

“健康和顺利其实也是可控的,我半年会检查一次,身体非常健康,事业也算顺利——”

时书挑了下眉:“那我再给你许个愿望,希望你——开心。”

谢无炽顿了一顿,掀起眼来,笑着说:“也好。你不用给自己许这个愿望,因为快乐很容易做到是吗。”

时书站起身:“当然了,每天都很开心。希望你也跟我一样开心。”

再往前走,路上遇到了不少的热门网红打卡景点,不少人排队等在那。

时书路过看了片刻,道:“走吧,不拍。”

越往上,人越少,也许是在高原的缘故,登山的体力似乎使用得更快。时书慢慢有些累了时,谢无炽伸手牵住了他。

时书想把手抽出来:“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当上男同了,但我暂时不想成为被人背后蛐蛐的那种。”

谢无炽:“那个词应该叫‘嗑’,差点忘了,以前还嗑过你和裴文卿。”

时书想笑,又忍不住:“不是,小裴都走了多久了?你还不放过他?”

谢无炽递给他一瓶水,面不改色:“记性好。”

“……”

时书正在喝水,还从包里掏出了一盒饼干,吃了一口递给谢无炽:“你吃。”

谢无炽:“不吃零食。”

“…………”

时书想了两秒,露出了雪白的牙,一边笑一边往前走。虽然谢无炽嘴毒得要命,跟管制刀具一样,但跟他在一起就是很好玩。

再往前不久,遇到了一个暂时的饭摊。饭店老板正在卖力招呼:“爬山路上最后一个饭店啊,再往上就没有吃东西的地方了,还有一个小时路程,下山也要三个小时呢。”

时书一看,问谢无炽:“都快中午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谢无炽:“这地方只有泡面,提供开水,也叫饭店。”

时书:“吃吗?”

谢无炽:“我没吃过泡面。”

“……”时书看他几秒钟,“你没吃过泡面?”

谢无炽:“没吃过。”

“那我们吃两盒。”时书在柜台上挑了两盒,让老板去接开水,然后坐在条凳旁边。不少人坐在这吃泡面,人多了,就并没有显得特别不合群了。

时书接过泡面,递了一盒给谢无炽。谢无炽倒也没多说什么,接到了手里。

时书:“谢哥,我发现了你的特殊性,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没吃过泡面的人。”

谢无炽:“我应该还有更多你更值得发现的特殊性。”

时书一边笑,等泡面好了,先夹了一口递给谢无炽:“吃一口。我这个辣一点,你那个不辣。”

谢无炽低头就着时书的叉子吃了一口,这小饭店建造在半山腰上,正好能看见不远处坡区的枫叶林。他俩就站在路边说话,时书也吃了一口谢无炽的泡面,等吃完饭,将垃圾回递给店家,擦干净手上。

谢无炽打开包递过来一瓶漱口水。

少爷就是讲究。

再往上走了一个小时,果然没有别的商家,为了保护生态不允许。脚步往前一转后,眼前是一片硕大的蓝色湖泊,蓝色得像一颗眼泪,也像一枚宝石,还像海洋切割到了山顶上。

周围是枯黄色的草原,更显得湖泊碧蓝无垠,这是山顶的景观,许多人站在湖泊边拍照,伸手触碰清澈的水流。

时书累得额头冒冷汗,一看到风景,双眼忍不住发亮。

“可以啊!”

说完,正想往前跑,但跑了没几步,稀薄的氧气让心脏又开始紊乱悸动,只好再停下来撑着膝盖。

谢无炽:“慢点。”

时书终于走到湖泊边,往草地上一躺,抬头看着雪白的太阳:“这也太舒服了!”

“还不错。”

谢无炽一路墨镜没摘下来过,到这里也只是随便看了看,又戴上。

不过时书躺着打滚儿的时候,他站在一旁,看着时书晒太阳。

时书勾搭他:“你也坐下,”

谢无炽坐了下来,时书实在有点累,包里还有没吃完的饼干,他趴在谢无炽的膝盖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周围的人。

大家都很快乐,不远处有个年轻人的旅游团,正在欢呼着跳跃起来,拍摄合照。

左手边是一个中老年旅行团,阿姨们取出彩色的丝巾,高原上正好风大,在湖泊旁轻歌曼舞。

时书在看天空,谢无炽拿出手机,再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柏墨看。

时书浑身放松:“不错不错,这趟很值,这湖确实美!”

谢无炽不着急,问:“下个地方去哪儿?”

时书:“我哪儿都想去。”

两个人安静地感受高原上又暖又寒的太阳和烈风。时书靠在谢无炽的肩膀上,慢慢觉得有点困了,打起精神。

谢无炽看了半晌,问:“你那时候和杜子涵到处跑,是不是就这样?赶路时看到晚霞回惊呼,看到崇山峻岭也高兴,路过河流也站岸边感慨好久才离开?”

时书靠在他怀里晒太阳:“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无炽:“你跟我说过,想去世界的尽头。”

时书睁开眼,正好对上谢无炽低下的视线:“我想陪你走更多的路。”

一片寂静,等时书再恢复知觉,正在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亲他的脸:“你已经陪我走了很远了。”

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时书忍不住,再亲了亲他:“我爱你。”

遮住太阳的乌云从天边流走了,再散出天光,照在皮肤上驱走寒意变得温暖。

谢无炽俯身亲他的脸:“我也爱你,我要你开开心心做自己。”

时书再牵住他的手,回过视线,神话中注定转世轮回的湖泊,反射着粼粼波光,微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