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一记耳光

“母亲，您喝口水吧！”刘氏适时递上茶碗，老夫人接过茶碗的同时，问道，“嘉珍，母亲这么安排你是否满意？”

刘氏明白这是老夫人在给她立威，“母亲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嗯。”

面前跪着的吴彩熔突然就想到一个人，戏文里的太后。哼，不过是一个员外府的老夫人，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母亲，您看……”宗济凯出声提醒老夫人，示意吴彩熔还跪着。

老夫人放下茶碗，白了宗济凯一眼，又问，“嘉珍，你是当家主母，我已经帮你铺好了路，接下来就是你自己把她领进门了。”

“是的，母亲。”

“既然是你的人了，那有些东西该改的要改，成亲的各项事宜都由你来操办！”

刘氏立马会意，“是的，母亲。”

看着宗济凯要吃人的眼睛，她走过去扶起吴彩熔道，“吴小姐，明日一早我会安排宗管家把你先送到郊外的一个院子里，择日再把你纳入府中。再有，既然你已经答应母亲的第一个条件，那你在戏园的名字就舍弃了吧！这两天我也会请人重新帮你拟个名字，旺宅、旺夫、益子，你觉得如何？”

吴彩熔纵使有万般不愿，这会儿也只能应下，实在是没有想到入这小小宗府也诸多阻碍，她轻轻点头。

至此，老夫人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挥手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们折腾散架了。”

刘氏带着吴妈妈走在最前头，宗济凯扶着吴彩熔回了厢房，今夜宗府，有人一夜无眠，有人一夜无梦。

宗济凯握住吴彩熔的手，叹了口气，“我的彩熔，委屈你了！”

吴彩熔默默无语两行泪，像热辣滚烫的水流过宗济凯的心，他伸手抚泪，拥她入怀。

良久，吴彩熔收住眼泪，轻声道：“只要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今日进了宗府的大门。”吴彩熔抚上他的脸庞，“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是，你放心，我对你的宠爱也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恍惚间，宗济凯感觉此话好熟悉，是在哪里听过？还是在哪里说过？

二姨娘的房中此刻也是灯火通明，府里发生的事她虽未参加，也一清二楚。芬妈妈在一边忿忿不平，“姨娘，你千万别想太多。如果咱们参与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像现在落得轻松。”

二姨娘面无表情，将头上的发钗一一拆落，“老夫人才是这府里最难缠的角色。”

芬妈妈赶紧宽慰道：“来日方长呢。吴彩熔莫不是以为进了宗府的门，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哼，以后有她受的。”

二姨娘冷笑一声：“我看那吴彩熔也不是个善茬。”

芬妈妈附和道：“是啊，姨娘。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顺便坐山观虎斗。”

说话间，二姨娘已经脱下外衣，躺到床上，“芬妈妈，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就先睡了。万一老爷来了，你就帮我回了他。”

也许是二姨娘想多了，宗济凯并没有来找她，跟老夫人的想法一样的，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姨娘，府里发生的大事无需跟她商议。但是，刘氏不同，所以，他安慰妥当吴彩熔，就来了刘氏房里。

宗济凯走进房间，刘氏正在桌前用膳，他自顾自地坐下。刘氏抬头看了他一眼，“老爷，一起用点？”

“关于纳妾的事……”

“这件事不是已经定了吗？”刘氏头也没抬。

“彩熔为了嫁进我们宗家，已经答应了母亲那么多苛刻的条件。所以我想，在纳妾事宜上还请夫人莫要再委屈了她。”宗济凯温言道。

刘氏停下手中的动作，想到他之前这么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话，是为了让她去说服老夫人同意吴彩熔进门，今天还是为了她，想想就生气，话语间就带了几分讥讽，“老爷难不成想像娶正妻一样，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果然，宗济凯大声喝道，“刘嘉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她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宗济凯的话音刚落，宗如雅匆匆进了门，“爹，您太过分了！”此刻刘氏已经泪流满面。

“放肆！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女儿吗？”

宗如雅自知不该，仍跪地替刘氏说道，“爹，是如雅错了。但是，爹，您只看到别人的委屈，您可曾为母亲想想？这些年，她除了一个主母的身份、头衔，还有什么？您的照顾吗？您的宠爱吗？您在外花天酒地，在内只对二姨娘嘘寒问暖，母亲可曾有过怨言？您和祖母都责怪她，未曾诞下嫡子，可是，您自己知道一年在母亲房里几日？爹，”

“住口！”宗济凯怒声打断宗如雅，“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居然在父母面前大放厥词，你就不觉得羞耻吗？难怪会在外勾搭有妇之夫！”

宗济凯这话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刘氏母女心上，鲜血汩汩。

“老爷！”

“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氏和宗如雅齐齐开口，只是宗如雅的话非常尖锐，也似尖刀一般划过宗济凯的心，让他生疼，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宗如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