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替你清理门户?
还没出门便听到外面敲着锣打着鼓:“勇毅伯府祁五姑娘的贴身丫鬟,给武安侯姨娘投毒啦!”
勇毅伯额角的青筋突突跳,难以置信地看向祁瑶:“你干的?”
勇毅伯夫人想起女儿刚才的笃定,大惊失色,怪道女儿急着让她写拜帖!
祁瑶听清楚这番话后,站都站不住,踉跄着被丫鬟们扶住。
勇毅伯夫妇看到她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府外被锣鼓声引来的人不计其数,一圈圈地围在伯府门口看热闹。
勇毅伯面似火烧地跑出来,朝着马背上的萧峙又是深揖又是央求:“不知萧指挥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看到泪水涟涟的若夏,他眉心跳了跳,又瞄了一眼还在敲锣打鼓的阿轲,语带恳求道:“侯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萧峙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们:“误会?”
赵驰风闻言,从袖子里掏出各人的供状,包括若夏。人证物证俱在,赵驰风只一句要把她送进大狱,她就吓得在离开景阳伯府前画了押。
赵驰风朗声道:“贵府祁五姑娘指使丫鬟向武安侯府的姨娘投毒,证据确凿!”
“谁不知道指挥使宠爱这个姨娘,听说伯府五姑娘一直想嫁给指挥使,怎得八字还没一撇,先容不下一个姨娘了?”
“都说五姑娘才貌双全,就这度量,怪道还没嫁出去……”
祁瑶就躲在门后,听到断断续续的议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涨红着一张脸往丫鬟身上栽去。
“五姑娘,五姑娘!”丫鬟们手忙脚乱,赶紧把她往内宅扶去。
勇毅伯听了赵驰风的话,又看几眼供状,一张老脸霎时比那几张纸都白。
惨白,似死了好几天的白。
“两月前的投毒案,案犯的坟头草还未没过脚踝。令媛是活腻了,也想学那案犯游街三日?还是……”萧峙冷眼睥睨着勇毅伯夫妇,眼底陡然泛起杀意,“本指挥使替你清理门户?”
坐在马车里的晚棠,鲜少看到如此杀气毕露的萧峙。
这一会儿,所有人似乎才惊觉萧峙是从刀山血海里趟过来的大将军,手下亡魂无数!金吾卫也不仅仅是治安巡查,亦掌握着案犯的生杀大权!
他是战神,亦是杀神!
勇毅伯夫人晃晃悠悠,吓得腿软。
勇毅伯眼看萧峙不肯善罢甘休,只能白着脸继续低声下气:“请指挥使进去吃杯茶,有话好说。”
“本侯的茶向来要就着金吾狱的三十道酷刑,才能喝出滋味。”
勇毅伯夫人吓得再也撑不住,翻着白眼委顿在地。
勇毅伯感觉心头一阵阵钝痛。
祁瑶是他最得意的女儿,也向来懂事,这么多年没犯过什么大错,怎得一犯事就是这等要命之事!
可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他点头哈腰、低声下气才终于请动萧峙进府吃茶。
刚刚还不可一世,张嘴闭嘴就要人命的指挥使,翻身下马后便朝马车上的晚棠伸出手,竟是要当众扶她!
晚棠也没扭捏,理所当然地受了。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端庄柔美,被勇毅伯恭敬地请进勇毅伯府。短暂一会儿交锋,勇毅伯已经吓丢一半的魂。
他趁机冲小厮使眼色,低声吩咐:“快!快去把世子叫回来!”
萧峙和晚棠被恭敬请到前厅,萧峙理所当然地拉着晚棠和她一起坐了上座。
勇毅伯府上下没人敢质疑这样的安排,更不敢对晚棠露出半分不敬。
众人吓破胆之际,萧峙却倾身靠向晚棠,悄声耳语:“夫人之威仪,感受如何?”
晚棠做不到他这般气定神闲,低声问道:“侯爷想怎么处置五姑娘?”
她原以为祁瑶会把所有罪过推到若夏身上,毕竟牺牲一个丫鬟对大多数达官显贵来说,如同牺牲一条狗。
但是今日绝对可以撕下祁瑶的伪装,露出她的真面目。
她担心她离府后的那些时日生变数,只要祁瑶名声不保,暂时应该不会造成威胁。
可萧峙显然不打算轻饶祁瑶。
这个发现,让晚棠甚是开怀,倘若让她一个妾室处理,绝对无法达到让她满意的结果。
这时候,祁瑶被勇毅伯强行唤过来,她紧紧捏着帕子,又惊又怕又不服气。
萧峙冷锐的目光看过去,哂笑一声:“自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晚棠没明白萧峙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勇毅伯怒斥:“都是你做的好事!还不跪下,向指挥使道歉!”
萧峙冷笑:“原来令媛是想指使人坏本指挥使的清白?”
勇毅伯听他阴阳怪气,知道这是怪他说错了话。
侧眸看祁瑶还站着,勇毅伯狠心踢向她腿窝:“还不向冯姨娘道歉!”
祁瑶吃痛跪下,膝盖撞得生疼,像是要碎了。
事已至此,她所有的骄傲都被碾碎,只能梗着脖子道:“对不住。”
萧峙讥诮道:“罢了,不愿便不愿,何必勉强。”
祁瑶以为萧峙到底对她生了几分怜悯,噙泪看去:“侯爷,我……”
岂料萧峙忽然话锋一转,轻蔑道:“还是借你朱雀大街一用,游街三日吧。”
“不可!”勇毅伯咬牙切齿,上前狠狠抽了祁瑶一巴掌,“做错事,道歉便是!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这里犟什么!”
勇毅伯何尝不心疼祁瑶,可眼下若是不狠狠训斥一番,显然难消萧峙的心头火。
先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再说,等儿子祁琮回来,他们再从长计议。
祁瑶心如刀绞,一直骄傲扬着的下巴,终于无力地低下头,规规整整地向晚棠磕了个头。脑门撞上手背时的闷响,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她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粉碎成尘。
晚棠能神色无异地坐在这儿,显然并没有真的受到侵害。
可萧峙和她竟然咄咄逼人,上门如此折辱于她!她才貌双全的伯府嫡女,如今竟然要向一个丫鬟出身的妾室磕头道歉!
勇毅伯看女儿终于磕了头,这才暗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萧峙:“小女如此诚心道歉,指挥使能否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饶了她这次?日后我定当严加管教!再不让她行差踏错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