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我是你大哥

突然从姜远的马车后杀出一人来,此人身着青衣头戴斗笠,手中长剑如银芒,刺向那黑脸汉子。

来人去势极快,脚步轻盈,剑花抖动如寒梅朵朵绽放,骚得不行。

姜远等人虽未看清那斗笠下的脸,但也已猜到除了山南东道的杜青,没有人会把武功练得骚成这般。

那黑脸汉子见得杜青长剑刺来,大喝一声:“来得好!”

手中马槊一举,便向杜青刺去。

一寸长一寸强,那黑脸汉子使的是一根差不多一丈五长的马槊,槊尖一抖便荡开了本青的长剑,双手用力一振,整根马槊的前半部分弹动起来,扎向杜青的上三路。

“你这黑贼!好不要脸!”

姜远见状大声骂道,唯恐杜青被这黑脸汉子扎出几个血窟窿来。

姜远学过刀法,也在边关守过城头,岂会不知单刀单剑难破长矛之事。

这黑脸大汉拿的是马槊,又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与杜青对战,便宜占尽了。

杜青几次欲近身,皆被黑脸汉子的马槊给挡了回去,还险些被黑脸汉子扎中要害。

杜青就像一只螳螂与一只大公鸡在打斗,原本是想凭借高超的轻身功夫,钻到黑脸汉子的马下,砍了他的马腿。

只要黑脸汉子下得马来,杜青就有把握弄死他。

那黑脸汉子严防死守,手中的马槊动如蛟龙,,凭借着占了兵器优势,与杜青杀得难解难分。

功夫几番对战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姜远在一旁看得明白,杜青看似与对方战了个平手,但那黑脸汉子却只是端坐于马上,任杜青去攻,如果催动战马冲来,杜青只有逃命的份。

“哈哈哈,你这汉子,不是小爷对手!”黑脸汉子猖狂大笑。

杜青也不答话,剑眉一拧,左手掌微屈,几颗飞蝗石落入掌中,抬手便向黑脸汉子掷去。

没有高喝什么‘看镖’一类的废话,抬手就是打。

若是以前,杜青绝对不会使这等手段,他自诩江湖大侠,打不过岂能用暗器?

但自从随姜远在边关转了一圈,与北突人血战数场,在回南关之所见所历,早已悄然的改变了他临敌时的态度。

管他是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敌人弄死,皆可使出来,谁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那黑脸汉子见得杜青的飞蝗石射来,想要举起马槊挡开,谁料马槊太长,要精准打飞那几颗石头根本不可能。

黑脸汉子临危不乱,整个身体向后仰去,贴在马背之上,堪堪将三颗飞蝗石躲过。

杜青不待黑脸汉子起身,又是一把飞蝗石掷出,直击在战马的马脖上。

战马吃疼,一声嘶鸣向前便窜,黑脸汉子被惊了的战马一颠,差点摔下马来,连忙将手中的马槊一撒手,去抓缰绳。

杜青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持剑从侧面迎上奔过来的战马,对着黑脸汉子就是一剑刺去。

此时姜远也已拔刀在手,从马车上直扑而下,一刀斩向那黑脸汉子的脑袋。

黑脸汉子见得一刀一剑直奔自己而来,心下也是一慌,连忙将脚从马蹬里抽了出来,仰身向后翻去。

“呼…”

胖四手中早抓了一大团泥沙,照着那掉下马来的汉子的面门扬去,顿时将那汉子的黑脸撒成了黄脸。

“咳咳咳…你们还要点脸吗?”那黑脸汉子咳嗽着,脖子上已然被架了一刀一剑。

“要脸?脸有命重要么?”姜远呸了一声,这黑脸汉子猛得一塌糊涂,合了三人之力才将他擒住。

“说吧!谁派你来的!若不说,别怪本侯手中的刀!”姜远冷声问道。

黑脸汉子听得姜远这般问,不惧反笑道:“谁能使得动小爷?!”

杜青将剑往前送了送,道:“姜兄弟,我估计这货是个死士,杀了算了,懒得废话。”

姜远立即点头:“理当如此。”

“我割脖子,你捅胸口,保教他死得透透的。”杜青狞笑着的表情,再配上他那张英俊的脸,竟带着一丝邪气,看得那黑脸汉子一惊。

“这位死士,你且不要怕。咱们兄弟干活干净利落,一点不疼的。”姜远呲着嘴笑。

二人说着,杜青做势要捅,姜远往手里吐了口唾沫,也将刀举了起来。

黑脸汉子见他二人似要来真的,也急了,忙道:“兄弟!我是你大哥啊!”

“呸!我还是你爹呢!我是你祖宗!”姜远将刀高高举起,口中骂道。

“小爷我是尉迟耀祖!”黑脸汉子听姜远说这大不敬的话,怒了:“你小子敢当我爹?!”

姜远惊呆了,这货竟然是尉迟耀祖?

尉迟愚不是说他还未回来么,怎的突然来此堵他的道?

姜远连忙将黑脸汉子脸上的土灰抹掉,摸着下巴从各个角度看向那黑脸汉子。

四方脸,黑,身形魁梧,鼻子有点塌…

姜远越看越像尉迟愚,心中也已确信了七八分。

不过世道险恶,姜远也不敢完全相信。

“胡说!我那尉迟大哥,英武不凡光明磊落,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是本侯最敬重的人之一!怎会是你这种劫道的恶贼!”

姜远装模作样的喝骂着,这货不是尉迟耀祖还好,若是的话,脸面上不好看,刚才他还自称是黑脸汉子的祖宗来着。

别管这人是不是尉迟耀祖,先把尉迟耀祖的马屁拍了先。

黑脸汉子听得姜远之言,黑脸之上露出开心之色,道:“贤弟且信我,我真是尉迟耀祖!我身上有鱼符,贤弟一看便知。”

姜远闻言,在黑脸汉子的衣袍里摸索一阵,果然掏出了一块鱼符。

“哎呀,果然是尉迟哥哥啊!”姜远做出惊喜状,将横刀扔给胖四,双手将尉迟耀祖扶了起来。

“尉迟哥哥,今日全是小弟的错,误伤哥哥了。”姜远又是行礼又是道歉。

尉迟耀祖爽朗一笑,道:“不怪贤弟,是为兄莽撞了。”

杜青见姜远与这黑脸汉子是相识之人,便也将剑收了。

“这位兄弟,真是好功夫!”尉迟耀祖对杜青哈哈笑道:“使得一手好剑哪!你给我这兄弟当护卫实是屈才了,有没有想过去到军中?”

姜远闻言脸都黑了,尉迟耀祖这厮当着他的面就要挖人,也是个无耻之徒啊。

“没兴趣!”杜青将将剑插回背上的剑鞘,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

“尉迟大哥,这位是小弟的兄弟,不是我的护卫。”姜远连忙纠正。

“哈哈哈,即然是贤弟的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在下尉迟耀祖。”尉迟耀祖大笑着,对杜青拱手。

杜青行走江湖多年,即然人家笑脸相说,自然也不能再摆出一副冷脸来,也拱手还礼:“在下杜青。”

“尉迟大哥,你何以在此来堵小弟的路?”姜远问道。

“唉,说来话长!”尉迟愚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即又笑道:“这荒山野岭的也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哥仨去闻香楼饮酒去!”

尉迟耀祖也不管姜远与杜青答应不答应,将自己的战马追了回来,骑了便走。

姜远无奈的摇摇头,这尉迟耀祖与尉迟愚一样都是急性子,只得让杜青也上了马车,紧跟在尉迟耀祖后面。

“姜兄弟,你这大哥武艺不弱,是军中之人?”

杜青坐在车厢外,问道。

“他啊?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姜远摸了摸下巴:“也许小时侯见过吧。他爹是右卫平西大将军尉迟愚,说起来是我叔父。尉迟耀祖是漠风关的守将,此番回来是述职。”

杜青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先别说他了,说说你吧。回老家耍得如何?你爹娘有没有给你说一房媳妇?”姜远八卦心起,问道。

杜青脸色有点不自然,道:“姜兄弟你操心这个作甚?”

姜远暗道,能不操心吗?

刚与尉迟耀祖打一架,尉迟耀祖就起了挖人的心思,如果没媳妇,那就给他说合一个,把家安在鹤留湾,这才稳妥。

“做兄弟的岂能不操心!”姜远立即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咱们虽然年轻,但总得成家不是!你看兄弟我,如今成了婚,大冷天的夜里,被窝都是暖的,比一个人吹凉风强多了。”

车厢中的小茹听得姜远的话,掩嘴轻笑,道:“公子,你怎么知道杜大哥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在老家有媳妇呢。”

杜青闻言,脸色微红,岔开话题:“今儿月亮不错。”

“杜兄,那是太阳。”姜远看着杜青脸带囧色,不由得怀疑起杜青回老家的这个把月,难得干啥好事了?

能让一个大侠前言不搭后语,必是有问题。

去闻香楼,自然不能带了小茹,胖四也没必要跟着去,有杜青在,谁能近得了姜远的身。

小茹面带一丝幽怨之色,她自是不希望姜远去花柳之地。

上官沅芷曾几次私下对小茹说,她不在时要看紧姜远,莫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去,特别是青楼那等地方的女子。

但在大周,不论是单纯玩乐的达官贵人,还是附庸风雅的文人才子,都喜欢在青楼聚会。

此时是姜远的大哥相邀,又有杜青在侧,小茹即便不愿,也不敢劝姜远。

毕竟姜远在外面的面子大过天,即便上官沅芷亲来,此时恐也不敢拦他。

“公子,那您少喝点酒,身子要紧。”小茹柔声道。

“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姜远哪里不知小丫头的心里想什么,道:“回去也无需隐瞒,就说我与耀祖大哥、杜兄在闻香楼说会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