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黎明至
第二日清晨,西蜀都城的天终于晴了,阳光久违的重新洒满了这座城。杭府里,杭青黛还在做梦,是一个美梦,他梦见了太子哥哥,他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
忽而,半睡半醒下她的鼻尖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很呛鼻很恶心。
杭青黛忽而惊醒,头顶是一片阳光,地上是人间地狱。
爹爹和娘亲死了,府中所有人都死了,死的人太多即便过了这么久,她脚底下的鲜血都未曾干涸。
杭青黛没有哭,她心如死灰,心既然死了,那便没什么好哭的了。
她跪倒在地,甚至于无法将爹娘的尸体放入自己怀中,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尸身分离,根本凑不到一块。
“太子哥哥!我会将你千刀万剐!我对着我的爹娘发誓!”
杭青黛起身,发下了誓言。
杭青黛已经离不开杭府,因为二皇子的人将杭府层层包围,而原因是护国公将虎符送于太子,助他连夜顺利逃出了西蜀。
二皇子本想将杭家灭族,但这进门一看却是哑然一笑,全死了,而且死相凄惨,不过还有一个杭青黛,自然不能就此放过。
杭青黛被人押着游街示众,若换了以前,她怎能忍受如此屈辱,但此刻,她脸色平静。
终点在藨草坊,这是供男人玩乐的场所,杭青黛进了藨草坊,便将姬萱草压过一头。
毕竟是护国公家的千金小姐,若能一睹芳容,若能春宵一晚,真是不枉此生。
藨草坊里的王妈妈死在了牢房里,这里便是姬萱草最大,看着被送进来的杭青黛,她叹息一声,说道“忘了过去的自己吧,过去的你已经死了!”
杭青黛目光空洞,但听了姬萱草的话却很难得的点了一个头,是啊,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未来的自己活着只有一个目的。
想至此,她说道“可否给我一把匕首!”
“你要想清楚!”姬萱草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匕首递了过去。
杭青黛点点头,将匕首拿在手中,目光坚定而决绝。
她最后抚摸了下自己的脸,花容月貌就此逝去。
一刀,两刀,三刀
杭青黛划向自己的脸,划的很慢,鲜血直流,但她却没有叫出一声。
杭青黛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此事在都城很快传开,一位毁了容的女子,即便她曾是护国公家的千金也无人再惦记,如此西蜀便少了一位花容月貌的郡主而藨草坊里则多了一位洗衣做饭打杂的丑陋女人。
太子还在都城,这谁都没想到,他一身破烂装作一个乞丐停留在了杭家的门口。
昨夜,他本欲杀光杭家所有人,但看着杭青黛,特别是她睡梦中露出的幸福笑容,他放过了她。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想不明白,便不多想。
一路跟随杭青黛到了藨草坊,他便转身离开。
昨夜他便很轻松的离开了重兵把守的都城,然后取得了一万重甲骑兵的控制权,而后让人假扮自己,让他带着重骑兵连夜离开西蜀。
而为什么如此容易离开,是因为谁也想不到堂堂的西蜀太子殿下会选择这样一条离开都城的路。
是都城里的下水道,比狗洞更低贱更肮脏。
里面是成堆的屎尿,人的也有走兽的也有,下水道很长,即便是乞丐也受不了如此长时间的肮脏和刺鼻气味。
但太子不在乎这些,再一次钻进下水道,他的周围没有了任何声响,他如一只可怜老鼠一般,为了生存,而艰难的前行。
二皇子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追上了重甲骑兵,但太子并不在这,他知道上当了,但以太子的精明,一旦他彻底脱离自己的视线,那意味着除非自愿,否则再也无法找到他。
没有关系,丧家之犬而已,二皇子进了宫,和太子一样,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登基!他要登基!他今天就要做皇帝,不是因为他多么渴望权利,而是不想布太子的后尘。
全面接管皇宫,他离皇帝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只有一个障碍。
“父皇!请你去死吧!你看这天下苍生,你看这生灵涂炭,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二皇子跪倒在皇帝陛下的榻前,发至内心的说道。
皇帝陛下目光惨淡,他未说话,于是二皇子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太子,不会如他一般残暴,待我做了皇帝,都城里的芙蓉花会重新绽开,西蜀的百姓们会重新获得幸福!”
皇帝陛下无助叹息,他用尽全身力气慢慢起来,说道“笔墨伺候!”
二皇子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将笔墨准备好,看着父皇亲笔下的旨意,他终于放心。
他不是太子,登上皇位必须名正言顺,有了父皇的亲笔谕旨,他这个皇帝才能做的安稳,即便将来太子回来,照样翻不起什么大浪。
将谕旨收好,拿出怀中一小包粉末,掺在酒中让父皇服下。
看着父皇安然死去,二皇子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快,皇宫之中传来消息,皇帝陛下因长期被太子下毒,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在下了最后一道圣旨后,皇帝陛下驾崩。
皇帝陛下的丧事只办了一天,第二天初晨二皇子举行登基大典,正式成为西蜀皇帝,而都城中所有违法之事全部禁止,触犯律法之人一律严惩,至此,皇权之争结束。
黑云散去,黎明到来,至少明面上是如此,二皇子登基后并没有下令处罚太子一党,但蔡家张家等一批人可没有将事情想的太乐观。
二皇子长期生活在边疆,他隐忍薄发的功夫可不是太子能比,背后捅刀子可比直接捅刀子让人痛苦难受,所以蔡家势力已经开始撤出西蜀,他们的目的地是北唐。
而张家残余势力更是如此,太子一败,他们便化整为零离开了都城。
走的最慢的是丞相大人,他的得势靠的是蔡家,而现在显然蔡家将他作为了一枚弃子,亦或是挡箭牌,有位丞相在朝堂之上挡着,他们的小动作便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