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在无边无际的蔚蓝海域中,隐藏着一片群岛,大大小小的岛屿在海面上露出……

第114章在无边无际的蔚蓝海域中,隐藏着一片群岛,大大小小的岛屿在海面上露出……

在无边无际的蔚蓝海域中,隐藏着一片群岛,大大小小的岛屿在海面上露出青翠的绿意,稀稀疏疏地排列在一起,组成了这个*人迹罕至的群岛。

这些岛屿的面积都不大,比起将它们托起的蔚蓝,像是初生的春笋一般稚嫩渺小,从上往下看,只有一个绿色的尖尖。

群岛周围的海域里隐藏着数不清的暗礁,若是往下潜,还能看到一些船只留下的残骸,大部分是女帝周带兵攻打岛屿的时候留下的,其余的,就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故事了。

这里静谧又危险,是独属于卡牌的桃源乡。

鲛人泠尾和她的一众属下便生活在这些岛屿上,数百年都没有离开过,除了当年女帝周带兵攻上岛屿外,再无外人发现过她们的踪迹。

而女帝周能够在漫无边际的海域上成功登陆,是因为岛上出了叛徒。

那一仗并没有打多久,不过两月余,女帝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吃败仗回去的打算,她之所以孤注一掷,或许是为了报当年的仇。

毕竟泠尾杀了她的宿主和孩子,要是她不追过来报仇,泠尾还觉得她窝囊。

居住的岛屿暴露后,她们并没有舍弃辛苦建设的家园,也不想千辛万苦寻找下一处宜居地,然后一切都从头再来,所以就还是留在这里生活。

若是要收拾家当远航寻找宜居地,那一定要耗费许多年的功夫飘荡在海上,她们大部分都是陆地上的种族,自然不愿意在海上奔波,所以就算女帝周知道了她们大本营的位置,她们也不会走。

不愿劳累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们并不觉得女帝周能够卷土重来,甚至于那群藏在山里不敢露面的同类也只是杂碎而已。她们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轻蔑地看着那些蝼蚁困兽犹斗。

岛屿上没有普通人,所有人都是特殊能力者,能力强的能够去告示牌那儿接取任务,赚取岛上专用的货币过上好日子。

能力弱一些的只能够承担庶务,日复一日地忙碌在田地间和猪圈里,每个月固定领取一些货币用来生活,过着不好不坏,吃得饱也不奢侈的日子。

鲛人泠尾生性就是嗜血残暴的,自从当初被女帝周斩断了半截尾巴后更是变本加厉,她阴晴不定,多疑易怒,一个不顺心就要将人扔进海里喂妖兽,所以这一百多年逃走了许多人,岛上人数锐减,导致了一些工作没人做。

正因如此,她们才会如此急切地找人来代替那些岗位。要知道在百年前,能力太差的特殊能力者她们都是不接收的。

以前的岛屿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她们种植作物,饲养家禽牲畜用以果腹,没有住人的岛屿上还种着成片的果树,亚麻、苎麻、棉花、桑树这类植物都有,那些能力比较差的卡牌就伺候庄稼、饲养牲畜、采棉制衣、抽丝纺线,日子过得安稳平静,跟外头也没什么两样。

可随着泠尾越来越嗜杀,死的人一日比一日多,就逃了很多人。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逃的,能力强的可以借着外出做任务的理由离开海域,然后一去不返,只要逃出了海域,只能依附于海域的泠尾便拿她们没办法了,她们对于泠尾的恐惧,来源于岛屿四周无处不在的海水,那是泠尾的武器,也是泠尾的庇佑。

只要在海域上,泠尾就是无所不能的强者,即便女帝周斩断了她的尾鳍,她的海域也不曾排斥她。

那些能力强的逃走了,她们这些“差生”又被提溜到了首领面前为她办差,大大小小的差事张贴在告示栏,不做任务就没饭吃,要么就被丢进海里喂鱼,她们只能硬着头皮揭下任务单,乘坐每年往返一趟的大船回到陆地上。

只是她们能力太弱了,很多人甚至找不到目标人物,任务的进度便一直停滞不前,差事办不好自然不敢回岛上,她们只能在陆地上四处游荡着讨生活,还会时刻胆战心惊地生怕被岛上的大人物召唤。

如果她们这样的小角色被召唤了,那一定是催命符,而且是躲也躲不掉的催命符。

岛上的大人物很多,但称得上泠尾心腹的却很少。

鲛人是海域的王者,天性霸道,拥有操纵海浪和海域生物的能力,比起它们护佑一方海域的传闻,不如说它们厌恶所有生物闯入自己的领地,包括同类。

因此,即便岛屿上生活着很多能力很强的卡牌,却没多少人愿意给她卖命。她们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诛杀宿主,摧毁系统,获得自由。

泠尾和女帝周的恩怨,很多人充耳不闻,但凡泠尾想让她们办事,她们就大门紧闭,门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闭关。这么一躲就是三年五载,再出来的时候也没人眼巴巴地等着她做任务了。

非要说她们是一个组织其实并不贴切,可以说这片群岛是“叛逃”卡牌的藏身地,只是她们是因为同一个目标而聚集,所以偶尔会联手,其余时间大家互不相干,就像是生活在一条街上不熟悉的邻居一样。

岛屿上名列前茅的强者中,只有寥寥几人听命于泠尾。

魔法师梅奇就是其中之一,她是龙族和人族的混血,所以生来就拥有强大的魔法天赋,空间转移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各种空间魔法更是信手拈来,魔法书上一一排列的禁制魔法对她而言不过是基础知识。

她是所有元素的宠儿,那些元素总是会涌向她,围绕在她身边像是叽叽喳喳的小精灵,传递出来的都是愉悦的气息,只要梅奇消耗了一点点魔力,它们就会迫不及待地主动钻进她的身体里补齐。

梅奇还没学会走路就能无魔咒施法,是东兰大陆赫赫有名的天才魔法师,也是被所有魔法师嫉恨的人,因为她并不喜欢魔法,厌烦那些无处不在的元素和冗长繁琐的魔法师,是一个更出名的怪胎魔法师。

她年少时四处流浪,几乎把整片大陆都走遍了,再危险的地方也是孤身闯入,然后满身鲜血地出来。

长大后不爱冒险了,就过起了随遇而安的生活,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到处走走,然后寻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就连她父母都经常找不到她的踪影,偶尔去了什么禁地后连血脉感应都会消失,时间久了,父母也就不那么担心了,时间还长着呢,她总会有回家的一天。

她父亲是龙族,天生的长生种,母亲也是强大的魔法师,能活很多年,她们有漫长的寿命,便不在乎那短短几十年。

她在东兰大陆的一座小城里开了一家裁缝店,已经在那儿落脚快十年了,每天起床后就趴在桌子上画图剪裁,给那些人类贵族做衣服,就算被挑剔的贵妇人刁难好几次也不会生气,顶多在结账的时候多收几个金币。

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幸,恰恰相反,她十分自信。

自信到泠尾跟她说要毁了系统后她丝毫不迟疑地答应了,甚至在泠尾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在她的认知里,系统已经被写下了毁灭的结局。

梅奇推开高大的铁门,看见了泡在水池里睡着的泠尾,她黑色的长发飘散在水中,遮挡了大半的身躯,水池很大,左侧种着一排叶子又宽又大的树木,在水池里投下阴影,将身材纤细的鲛人藏在了阴影中。

东兰大陆上有人鱼族,上半身完全是人类的模样,丰腴白皙,他们会在月光清透的夜晚成群结队地坐在礁石上唱歌,长发柔顺地搭在身前遮挡着,浅色的鱼尾垂在暗色的礁石上,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尾鳍浸泡在海水里,时不时地将海水撩起。

他们温和善良,生来便拥有美妙的歌声,会用歌声为迷途的船只指引方向,是大陆上最友善的种族,也是很多种族理想中的伴侣人选,只不过人鱼族从不离开海域。

而鲛人却恰恰相反,他们性情残暴,会用锋利的指甲和牙齿将每一个踏入自己领地的外来者撕碎,喑哑的声音不会让任何生物感觉到丝毫魅惑,反而能发出人类听不见的音波来操纵海域深处藏着的妖兽。

鲛人的鱼类特征也比人鱼族明显,在他们那个世界的地位并没有人鱼族那么受欢迎,他们是海洋的霸主,属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

不过这个种族的数量一直很少,即便同族被围猎,剩余的族人也不会出手相助,只会在他死后因为抢占他的海域而打起来,或者趁他负伤杀了他抢占海域。

对于鲛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海域。

因为鲛人是独居的种族,所以每一只鲛人牙齿足够尖利后便会被饲养者撵出自己的海域。对的,饲养者,而非父母,他们很少用父母来称呼生养自己的同族。

鲛人独居,如果抢占了舒适的海域后就不愿意到处跑,他们会像巨龙守着财宝一样守着自己的宝贝海域,每天的事情就是巡视地盘和睡觉。

只有在每年繁衍期的时候才会短暂离开自己的海域去寻找合适的同族一同度过繁衍期,繁衍期结束后立刻回到自己的海域。

很多女性鲛人回到海域后会产子,这时候他们会带着刚出生的小鲛人去找那位共度繁衍期的对象,两人打一架,输了就得负责饲养孩子,胜者则继续过舒服的独居生活。

但是鲛人的天性十分抗拒这种地盘被侵占的感觉,所以那些打输的鲛人就会去压榨别的海域生物,给他们圈一块小小的地方活动,然后把小鲛人养到牙齿尖利后撵出去。

鲛人的领地内,只能容忍听令于他的“打手”生存。

但海域是有边界的,每只鲛人的梦想就是找一片舒适的海域生活,要远离岛屿和暗礁,有足够幽静的深海,再有一群听话的打手。

这样的岛屿很少,小鲛人长大后就会争抢,所以导致鲛人死亡率最高的就是自相残杀,这也就注定了他们的种族没办法壮大。

梅奇听泠尾说过,她说她是鲛人族中最好看的一只,在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有很多同族跑来邀请她共度繁衍期。

可那些同族打不过她,觉得自己或许会是那个负责饲养的人,所以后面成年后就没来过了。

她父母都是强大的鲛人,母亲战胜后离开,他父亲便将她交给一种长着很多头的妖兽饲养,那种妖兽的身体庞大,几乎占据了父亲分给他们的所有海域,妖兽的脖子很长很长,醒来时仰起头能够伸出海面,她会坐在妖兽的头顶上离开海域去晒太阳。

那些巨大的头颅就像是小小的岛屿,她总是在不同的头颅上跳来跳去,妖兽很聪明,会在她跃起的时候将头颅移开,在她往下坠的时候又用头颅接着她。

不过这样幼稚的游戏并没有玩太久,因为她很快就学会了控水,妖兽把头颅移开的时候水流就会像喷泉一样涌出接住她。

她离开时想将那只妖兽带走当自己的“打手”,可是她的饲养者不愿意,还因为她进入自己领地的动作而愤怒,险些把她咬死。

后来她长大了,就杀死了饲养者抢占了那片海域,那只蠢笨的妖兽还得继续托着她离开露出海面晒太阳。

泠尾冷血残暴,梅奇心里清楚,她们不是一类人……

她施了个禁制魔法,让周围的时间短暂静止,她走到泠尾沉睡的水池边坐着,沉默地看着水池里那条残缺的鱼尾,尾鳍被斩断了,断口平整,像是她生来就是一只残缺的鲛人。

泠尾身材纤细,鱼尾的形状细长,鳞片是纯黑色,能在海域中完美隐藏自己。

上半身虽然和人类相似,但也有区别,她们的上半身不如鱼尾坚硬,还存放着心脏这个命门,所以会有一层薄薄的膜,摸上去只觉得润滑柔软,却很难刺破那层保护膜。

在鲛人的上半身和颜面部,经常会有一些细小的鳞片,这些鳞片拔了之后也会长得很快,所以鲛人会在繁衍期的时候拔下对方的鳞片,方便以后能顺着鳞片上的味道找过来。

泠尾身上小鳞片很多,在她肩胛骨中间,位于脊椎的位置上覆有一条两指宽的小鳞片,有时候她在水池里泡久了,梅奇还能捡到一些。

在两侧耳朵的位置,各长着一片透明的,像是扇子一样展开的鳍。

那张清丽的脸沉在池底,被海水扭曲,看起来脆弱又无害,可她一旦清醒了,便会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张开嘴还会露出一口尖牙。

梅奇坐了一会儿就解除了禁制魔法,时间长了她担心被泠尾察觉,毕竟这里的每一滴海水都有可能是泠尾的感觉器。

魔法解除的一瞬间,泠尾从池底浮上来,依旧闭着双眼懒洋洋地躺在水面上,用喑哑的嗓子询问她:“人带回来了?”

她虽然闭着眼,但是梅奇知道她能看见,就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画像扔进水里给她,画像落入池中后并没有沾水,顺利地到了泠尾的手中。

“她要我们用这三样东西换取信息。”

“这是什么?男人、匕首、簪子?”

“是,她说那簪子应该是碎的。”

“你安排人去做吧。”

梅奇说完睁开眼看着碧蓝的天空,接着问道:“楹还是没有消息?”

“嗯,我在估邶城里用了高阶搜寻魔法都没找到,而且城中没有她的气息。”梅奇说完看了泠尾一眼,果然看见她变了脸色,沉着脸骂道:“把那个将楹带出岛屿的人扔海里!废物!”

梅奇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她们谁也没想到,会有蠢货接了高级任务后劫走了被软禁的楹,也许是想让楹帮她完成任务。

楹可是身份最清晰的一个,她们盼了那么多年终于快等到了,可临到动手的时候她逃了,近百年的谋划便付诸东流。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那几人是无心的,她们怎么可能在重重守卫下将楹带走!

涪阳城

宋制下值回来便看见府里多了几张生面孔,他有些不悦地避开那些生面孔直接去了书房,顺便让随行的侍卫去询问妻子这些人的来历。

他如今的妻子是国君赐婚的,其父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家中富了一代又一代,财富堆积成山。

国君求财,他求权,两人一合计,便定下了宋制的婚事,下了圣旨后一个月,新嫁娘便被擡进门了,百姓都在传两个许久之前便私定终身,如今局势刚刚稳定,宋将军便迫不及待地迎人进门。

可实际上,成亲前宋制从未见过这位小姐,只听说是个刁蛮泼辣的主。

新婚前两日她还装了几分温柔模样,可如今成亲快两个月了,那副性子早就藏不住了,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没个好脸色,宋制也烦她,宁愿在军营待到晚上也不想回来对着她那张脸。

“将军,夫人说府里伺候的下人太少了,她今日又从牙婆那儿买了二十几个丫鬟小厮。”

宋制听完后心生怒气,却也不想和她纠缠,反□□里吃穿用度都归了她管,若是库中没银子了,便让她自己拿嫁妆银子来贴补。

“让荭酥来书房伺候。”

那侍卫头埋得更低了,小声说道:“夫人说原先在将军身边伺候的人不规矩,已经全部发卖了……她点了新的丫鬟过来,马上就来。”

宋制冷着一张脸将桌案上的白瓷茶盏摔在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你下去吧,让新来的人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侍卫战战兢兢地离开,正好看见一个身量矮小,面黄肌瘦的小丫鬟端着托盘准备去书房里送茶水。

书房的门被推开,小丫鬟怯生生地行了个礼,然后将托盘放在桌案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她跪在地上用洗得变形的帕子捡拾碎片,动作笨拙得很,半天了都没见站起来。

宋制压抑着愤怒将上好的镇纸砸在她面前,压着声音训斥:“蠢货!这么点……”

他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那丫鬟被吓到缩成一团,瘦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带着恐惧和摇摇欲坠的泪滴,鼻子和嘴是陌生的,但是那双眼睛,宋制一辈子也忘不了。

洛霖霖,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他从桌案前站起身,慢慢走到小丫鬟的面前,身后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在屋子里乱窜,正如他忐忑的心跳,和压制许久了憎恨。

宋制蹲在小丫鬟面前,从怀里取出帕子温柔地给她擦拭那悬在眼眶边缘的泪滴,然后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抿着唇,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小声说:“夫人说我叫红花。”

她的嗓音是少女特有的清脆,不过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乡音,宋制险些没听懂。

涪阳城十里不同音,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口音,只是大家进城后会下意识地学习涪阳城中的音调,为了防止被城中百姓嘲笑。

宋制满腔的情绪在她的口音中消散了,他笑着摸了摸少女薄薄的眼皮,柔声说道:“往后不叫红花了,叫霖霖。久旱甘霖的霖。”

小丫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在他的注视下乖顺地点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还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好奇,像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她有一双勾人心魄的含情目,却因为面黄肌瘦没人注意,如今直直地盯着宋制看,让宋制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跳动。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