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止是宋颂和王平等人在忙碌,区委会里的大小官员也没有闲着,他们回到……

第105章不止是宋颂和王平等人在忙碌,区委会里的大小官员也没有闲着,他们回到……

不止是宋颂和王平等人在忙碌,区委会里的大小官员也没有闲着,他们回到区委会后立马忙活了起来,一部分人去查看台账上登记在册的危房,确定了地址之后便去这些人的家中落实他们的去处,这类住在危房的多半是新搬入城中的流民,自然没有亲戚可以投奔,索性直接带回区委会来统一安置。

一开始建区委会办公区的时候就建得很大,不仅有宽阔的院子,还有很多间宽敞的办公室,可以容纳数百人在里面办公,收纳一些流民并不是问题。

而现在大小官员们不分官位高低,全部待在两间办公室里,所以区委会的空屋子多得很。

几十个流民们战战兢兢地跟在官员身后进了须风部的区委会,区委会的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很大的棚子可以避雨,里头放着好几口大锅,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一股呛鼻却香甜的味道盘踞在棚子里,连暴雨下的泥腥味都没能将其压制,是放足了蔗糖的姜汤,许多流民暗暗吞着口水,眼热地盯着那几口大锅。

即便是物资丰富的估邶城,糖也依旧是很昂贵的东西。

这些流民都已经在估邶城中安定了下来,他们有暂时的居所和稳定的收入,再攒上一两年就能在这座城里拥有自己的小房子。

在他们看来,这场雨并不算什么大事,即便是屋顶塌了,他们也能缩在屋子里熬过去,等雨停了再修缮屋顶。

他们的日子本来就过得苦,逃难的时候一直都是睡在路边的,就这么一直将就着,照样全须全尾地活着到了估邶城。

但是估邶城将他们的命看得很重,担心他们受凉,担心小孩儿老人身子弱会出事。

说来也可怜,这一路过来,身子弱的早就没了,或许一觉醒来怀里的孩子就没了声息,走着走着年迈的老人就倒了下去,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黑夜来临都是生死的考验。

所以官员到他们家中让他们每人收拾一套干净衣裳跟着过来的时候,他们是胆怯的,比起感恩,他们更多的是恐惧。

在他们的认知里,不可能有当官的会顾及他们这些贫民的命,所以他们害怕前方是躲不开的陷阱,他们明明怕得要死,却不得不踏进去。

如今一群人挤在院子里头都不敢擡,他们依然在担心。

直到一声稚嫩的童音出现,一个小男孩儿呆呆地望着外头,惊喜地说道:“娘亲!那是什么?”

越下越大的暴雨中,竟然出现了一些白色的花瓣,这些花瓣和雨水一同落下,被雨水踩碎后散发出浅浅的香味,那味道闻着闻着就让人头脑发沉,想要睡一觉。

所有人下意识地开始颤抖,流民们恐惧地看着这些花瓣,紧紧抱紧了周围的家人。

进城那么久,他们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听说了这座城中的稀罕事,那些外来的商人说这座城里藏得有神仙,可也有人暗地里说这座城是被诅咒的,待在城里的百姓生生世世都要为那些妖女效命。

须风部的区长羧看见了连忙吩咐官员去开库房拿口罩分给所有人。

“各位别害怕,我是须风部的区长羧,你们是暂时被安置在须风区的,所以我们区委会会对你们的安危负责。别傻站着了,先排队来把姜汤喝了。那边的五口大锅里是热水,每家能提走两桶,去挂着红色牌子的浴房清洗,清洗干净后换上干净衣裳,会有官员领着你们去休息……”

他们收拾出了三间宽阔的办公室用来安置这些人,草席、被褥都是从仓库里取出来的,每个区委会的仓库里都存放着很大一批应急物资。

官员们的脾气很好,大半夜的点着油灯给他们熬姜汤,浴房的墙上挂着两个灯笼,他们可以借着微弱的光亮清洗自己。

虽然大家都睡在一起,但是也细致地用砖块围出了大致的床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床位不能越界,夜里还有官员守夜,不必担心出什么事。

这些流民暂时还没有办理落户手续,所以他们还算不上估邶城的正式居民,要是想离开也没人会拦着。

但是经此一遭,被人这么厚待着,想必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想要离开了。

须风区财大气粗地给安置在区委会的百姓准备了姜汤和热水;索风区中规中矩的什么也没提供;鬼卢部则给所有的孩子都喝了驱寒的汤药;一区也没准备什么特殊的,只是有官员连夜去医馆提了汤药过来,所有人都喝过了才睡下。

其他区都觉得羧这一次是白费银子,明明医馆备好了汤药还要花那么多钱去熬制姜汤,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傻子,一群人酸溜溜地冷嘲热讽,说到底还是嫉妒须风区厚实的家底。

结果最后流民可以落户的时候,三分之二都跑去了须风区,让索风部和鬼卢部气得跳脚。

这座城,和城里的人并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乱了阵脚。

而另一边的水龙广场,在所有人全部散去后,几个藏身在角落里的黑袍人显露了身影。

她们一行共六人,为首的是个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她看着人去楼空的宽阔广场,沉着脸抱怨道:“楹阿婆,你刚才为何不动手!”

一个佝偻的老妪缩在黑袍子里,她白发及地却没有沾上地面的水迹,脸上松松垮垮的皮肤耷拉着,双眼只剩下一条窄窄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皱巴巴的眼皮下那浅蓝的眼瞳。

“动不了手,她身上有白光护体。”说罢,她轻轻笑了一下,感慨道:“上一回看见这样明亮的白光,还是五百年前。这时间轮回又折叠的,竟已过了那么多年了……”

“楹阿婆,那白光是什么?”

被叫做楹阿婆的老妪说道:“不清楚。有人说是天意,身负大气运者方可得;有人说是民心,唯有民心所向者才可得;也有人说,是善念,博爱天下人,庇护天下人者可得……说法不一,也没个准。”

“宿主身上都有一层白光,白光弱的一击必杀,受到的反噬也十分微弱,白光强的要么反噬剧烈,要么杀不死……卡牌的话,只有周的身上出现过微弱的白光。”

为首的女子一脸怒容,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那不就是杀不死她?!”

楹阿婆说:“要么使唤人类去杀,要么就等着她天灾人祸自己死。我已活了太久,本就是强弩之末,若是强行杀她,未必能成。”

“那几张卡牌也动不得?”

“动不得,有强大宿主庇护的卡牌,命可比你想象中的硬。”

还有一些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就是白光并不是永远的。

那不知来源的白光有时亮的刺眼,有时却黯淡无光。

她活了这么久,也有了自己的猜测,那白光或许就是百姓的愿望,想你活的人多,白光就盛,想你死的多,白光就暗。

甚至于杀死宿主后的反噬都可能和系统没关系,那是一种“报应”,是宿主死亡后那些民心所带来的报应。

那些百姓对你的怨恨和诅咒,变成实质性的伤害应验在你的身上,所以说是报应。

楹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杀了很多宿主,遭遇过无数次或重或轻的反噬,直到如今,她开始动摇,这样的杀戮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楹的宿主是这个小世界出现的第一位宿主,那时候还没有健全的国家制度,江山割据无数,各方枭雄称霸,战争才是常态,到处都是战俘、奴隶、逃兵,而她的宿主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个十六岁的小奴隶。

那位宿主幼年时也曾白光护体,庇佑了很多人。

可人至中年,他变得心狠手黑,嗜杀成性,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他虽成功一统天下,却照样是饿殍遍地,民怨沸腾,在他的治理下,到处都是人间炼狱。

比之早年的动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彼时系统正处于全盛时期,卡池里全是强大的卡牌,为首的便是楹,她是神。

所有被归类为神族的卡牌都被系统赋予了神性,她们怜悯众生,所以和宿主的治世理念格格不入,注定多有分歧。

可是系统对她们的管控太过严格,连一些忤逆的念头都要强行压制,所以矛盾越来越深,宿主的行为也越发疯狂。

毫无意外的,小世界被重启了,也叫做轮回。

楹的宿主放任疫病蔓延,甚至突发奇想试图造出传说中的怪物,用功能性卡牌使妖族卡牌怀上野兽的孩子,生下了一堆没有理智的怪胎;用各种方法让不能生育的卡牌孕育子嗣,如愿以偿得到了宿主想要的怪物……

小世界的秩序彻底乱了套,正常的人类越来越少,整个小世界被怪物占据,人类变成了怪物的食物。

他站在皇位上心满意足地自刎,临别前癫狂地说道:“我终其一生都是奴隶。你们想要民心,如今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去哪里谋民心。”

在他死后,他的卡牌成了无主之物,等到百年一过,许多普通卡牌消散后,轮回便开始了。

那一日,楹行走在深山老林之中清除着躲藏的怪物,可她走了很久很久,整整一天一夜,也没见着一个怪物,山林寂静幽深,甚至没有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

这是很罕见的情况,要么是此地已经来过实力强劲的卡牌了,要么就是有强大的怪物坐镇。可是不对,她没有感受到卡牌的气息,也没察觉到怪物的踪迹。

她继续走,便遇见了人,一个完全普通且正常的人。

人!

已经变得稀有且罕见的人,那时候已经很少有纯粹的人了,许多都是带着怪物血脉的人类,他们有些稀奇的能力,有着异于常人的外表,代替人类出现在那片土地上。

她上前询问那衣着破烂的猎户,得知那猎户是山脚下村落里的人,他们村子偏僻贫穷,土地贫瘠,所以村里经常进山寻些能果腹的东西。

听他的说辞,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出现了怪物。

楹震惊之下便下了山,看见了一个贫穷却安宁的小村落,这里的人都很正常,完全没有被怪物骚扰的忧虑。

她走了很久很久,才知道她的宿主变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在这个世界的传说里,确实有那么一位暴君,他身边很多能人异士,能够呼风唤雨,长生不死,这位暴君曾一统天下,他的国家内无忧,外无患,是当之无愧的盛世。

可后来暴君被美艳的妖孽迷惑了心智,他残害忠臣,肆意发动战争,让人间生灵涂炭,妖孽横行,所以被神明处死了。

所以,现在又是一个乱世,群雄争霸,战祸绵延……

楹千辛万苦找到了有关那个传说的壁画,很多内容都是吻合的,他的贤明,他曾受百姓爱戴的原因,曾几何时,他也是明君,是盛世帝王。

他曾亲自躬身田野间,烈日当头,他浑身汗淋淋的,却还会耐心叮嘱她们躲在阴凉处,一声声“姐姐”叫得真诚又尊敬。

他曾于暴雨中和百姓一起搬沙袋固堤防,跳进湍急的河水中救了一个又一个百姓,还得意洋洋地说:这河水淹不死我!

他曾在卡牌的身份暴露后将其护在身后,小小的身影还没有黑蛟的爪子大,却为现出了原型如小山般庞大的黑蛟挡住了上万的百姓,他说:人有善恶之分,妖也有善恶之分,若是不分是非善恶,那人也是妖!

所以壁画的末尾,那个面目全非的暴君身后画着一群抽象且巨大的怪物,黑蛟的巨爪就在他的头上,仿佛随时都会落下;狐妖无数条尾巴笼罩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拦住了他所有的后路;红色巨蟒张开嘴露出毒牙,那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到底为什么会哪样呢?

为什么所有的宿主最后都会变的面目全非?

这就是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