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而另一边,希莉雅诧异地擡头,“今日水元素并不活跃,不该有雨的。”

第103章而另一边,希莉雅诧异地擡头,“今日水元素并不活跃,不该有雨的。”

……

而另一边,希莉雅诧异地擡头,“今日水元素并不活跃,不该有雨的。”

许茗因沉着脸说:“走,去水龙广场。”

只是她们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周围的百姓来去匆匆,而她们却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两边的景物一直没有变过,就像是……

“是域。”

孟敛拨出长剑严阵以待,她感受到了轻微的灵力波动,所以能够确定,眼前的并非幻象,而是一个“域”。在这个世界中,能够创造“域”的只能是卡牌人物。

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全副心神都警戒着,静待敌人出现。

希莉雅将水晶球高高抛起,低吟着咒语,可那水晶球上光亮一闪而过就落了下来,她连忙伸手接住水晶球,紧张地缩着身子说道:“有禁制魔法。”

孟敛挥出几道磅礴的剑意,试图摸清“域”的边界,可那些剑意却极快的消散,她诧异地瞪大眼睛,默默呼唤着流风剑,可往日与她同享心脏脉络的流风此刻寂静无声。

她心底生出一阵恐慌,紧紧握着剑鞘,不停呼唤着流风。

“没用的。”希莉雅收好水晶球,双手搭在身前,平静说道:“这是禁制魔法,在这类魔法的范围内,所有人都只是普通人。灵力、元素之力、精神力、内力,所有的能力都会被吞噬。”

楚峰屿拖着她的刀四处敲敲打打,感受着空空的丹田,她哼笑一声,乐观地说:“完了,法师也得肉搏了,希莉雅你待会儿用水晶球砸人吗?我让你站前排,你瞄准点砸。”

希莉雅抿着唇瞪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宝贝球藏进了斜挎的布包里,这是许茗因给宋颂和酒儿缝斜挎包的时候顺手帮她缝的,用了双层的蓝布,又结实又好看,她可爱惜了,除了水晶球什么都不往里面装。

楚峰屿耸了耸肩,双手挥刀朝着虚空劈了一刀,那刀气不知落在哪儿发出一阵嗡鸣,这“域”却是半分不动。

她眯着眼睛,看向那一点也不意外的几人,面色冷淡地哼笑了一声,质问道:“所以有人能和我说说这是什么状况吗?一个普通的小世界,出现了卡牌以外的修仙者和……魔法师?”

洛霖霖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低哑轻缓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我死的时候吗?”

楚峰屿冷笑一声,她目光扫过所有人,看清了她们的表情,最后转过身背对她们走了几步,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无所谓地说道:“不说便不说吧。”

她变脸变得太快了,希莉雅先是无措地抿了抿唇,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生气了,焦急地走到她身边抱着裙摆蹲着,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其他人的元素之力,力量很微弱。”

禁制魔法是高阶魔法,是需要血脉传承的,这样的魔法师大多是人类和别的种族的混血,他们的血脉里传承着别的种族生来就有的封禁能力,多半是人族和龙族的混血。

很多魔法书都会写禁制魔法的咒语,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

希莉雅和楚峰屿在一块儿,洛霖霖、孟敛、许茗因则站在另一边没有动,泾渭分明。

洛霖霖撩了撩头发,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楚峰屿,懒洋洋地说道:“先别恼,这是只有宿主能够知道的秘密,而我是利用漏洞被召唤的,所以从前任宿主那里知道了一些细枝末节。”

“前任宿主曾偶然间看到了被系统删除的过期信息库,在那个信息库里,存储了上千万个小世界,这些小世界的结局是圆满,代表着宿主完成任务后没有逃离,而是在那个世界寿终正寝,所有的卡牌人物随着宿主一起消失,这就是所谓的‘圆满’结局。”

“他们的任务也大多类似,比如什么结束乱世,成为一代明君之类的。这样的小世界会被封存,之后会任由其自行发展,直至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

“我的宿主察觉到了不对劲,追查下去便发现还有很多失败的小世界,失败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宿主任务失败,有的则是强大的卡牌突然反叛杀死宿主,还有就是系统脱离后,宿主也选择了逃离,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逃走,而那些跟他们性命相系的卡牌则失去了束缚,搅得小世界不得安宁,所以系统重操旧业,又开始找宿主纠正这种错误。”

“那些失去束缚的卡牌被称为‘反叛者’,如果是孟敛和希莉雅这样的特殊能力者自然可以活很久,但如果是一星的普通卡牌,失去了宿主的供养后就随时会有消失的可能,除非她是二星以上的卡牌,才能长久的活下去,例如女帝周。”

“这个小世界上一次的动乱是女帝周带来的,所以上一任宿主逃离或许已经过了几百年,至今还留下来的反叛者不会再有普通卡牌。女帝周活了两百多年,她至少是三星卡牌,而如今还活着的,除了特殊能力者,便只剩下五星的普通卡牌。”

洛霖霖说着抠了抠指甲,望着许茗因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卡牌的反叛导致了系统开始猜忌所有卡牌,甚至削弱了‘引路者’的能力,保留了这个身份,却吝啬的不给好处,让‘引路者’形同虚设。而且啊,所有反叛的卡牌在被抓捕之前都会出现数据丢失,所以咱们的宿主才会频频抽到r卡,因为卡池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物卡了,强大的反叛了,弱小的消散了,甚至为了镇压一些不听话的宿主自己抽取了许多已被召唤的卡牌的力量,让无数的卡牌消失……并不富裕的卡池要供给那么多宿主,自然就变得拮据。”

“现在的状况就是,咱们遇见了反叛者,他们去杀宿主了,宿主死后我们要么选择加入她们,要么殊死一搏。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我们或许也打不过……”

孟敛出声道:“卡牌之间无法自相残杀。”

她们可以打斗,但是却不能直接被杀死,比如两张卡牌相斗,在命悬一线之时就会锁血,所有的攻击都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只有在生命值回到百分之五十之后才能相互攻击,而且锁血会有一个时间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人类也无法杀死卡牌,这是给宿主一个挽回的机会。

洛霖霖应了一声,又说道:“规则是卡牌之间无法自相残杀,宿主无法直接杀死卡牌,所以才有了‘引路人’这个侩子手的身份。但是宿主死亡后‘引路人’身份失效,同时,锁血的范围也大幅度缩小,所有的卡牌能力会变得很弱。”

“比如说,希莉雅和孟敛决斗,你俩生命值掉到百分之五锁血了,因为有宋颂的存在,所以你们锁血时间为十天,在十天之内得到救治就能活,但是没了宋颂,你们的锁血时间可能就十个时辰或者更少。”

“如今的系统,总是暗暗挑拨卡牌和宿主的关系,所以,宋颂谁都不信,她只信她自己,咱们的小宿主成长得可真快。”

洛霖霖说完自嘲一笑,然后挑眉不怀好意地说道:“我们啊,只是系统做出来陪宿主玩的一串数据。要不要赌一把,宋颂死的时候会不会命令‘引路人’杀了我们。”

“不赌。”许茗因说完担忧地看向水龙广场的方向,宋颂孤身一人去了……也不知会遇到怎样的磨难,她最是心软了,会不会因为那些卡牌装装可怜就相信她们?

那些反叛者不是宋颂的卡牌,所以在系统设定中他们是敌人的身份,两边都可以互相伤害,她担心那些卡牌会设计杀了宋颂。

被她们念叨着的宋颂跑到水龙广场时已经浑身湿透了,那油纸伞不挡风雨,她一路跑来淋了个够。

还好粗麻制成的衣裳不吸水,所以也没拖累她的步伐,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广场的高台上站着,下面已经汇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几乎是城里大半的人都出动了,来守着他们的水龙。

他们有的在痛哭,有的在跪拜,都是同样的恐惧和不安。

雨势一直很小,藏在云中的雷声却越来越大,好像下一个瞬间就能冲破云层劈在人的身上。

挂在广场四周的灯笼却明亮依旧,半点没有被雨水打湿,异常的让人心慌,在灯笼的映照下,那些黑色的人影虔诚地跪伏在地面,像是没有生命的山石堆积在一处,成了估邶城坚不可摧的地基。

淅沥沥的雨声,时不时闷响的惊雷,凄厉的龙啸,宋颂孤身一人站在高台上,凝望着她一点点养起来的百姓,他们不再瘦弱,不再怯懦,在这样恐怖的天气依旧出现在水龙广场,对着那条水龙不停跪拜,对着她不停跪拜。

这样的异象,宋颂知道是卡牌能搞出来的,而且她们很强大,或许已经将许茗因她们抓走了,现在她有的,只有自己而已。夺命的刀就悬在头顶,或许下一刻就会落下。

害怕吗?或许吧。但至少没有通天塔倒下来的那一刻害怕。

下方乱糟糟的,但是却能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十分清晰,一字一句地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苍天震怒,妖孽当道!若不除去妖孽,雷劫一旦落下,整个估邶城都将化作齑粉!”

“妖孽到估邶城后犯下累累罪行,城中血流成河,方才引得苍天震怒!”

“天降异象,必是祸世妖孽出现!她们不祥!”

“她们是妖孽!她们是妖孽!”

“根本没有神女,只有一群鸠占鹊巢的妖孽!”

“这群人……不祥啊!她们带来了灾难!今天的异象就是上天的警示啊!”

“当时他们入城屠杀了多少人你们忘了吗?慈悲的神怎么会随意犯下杀孽!那些曾经被血染红的宅邸,柱子上至今还留有洗不净的血迹,那个拿着屠刀的女人,她、她杀了那么多人!你们都忘了吗?!”

“你们纵容妖孽作祟,害得估邶城那么多人惨死,你们会遭报应的!”

“为虎作伥!”

“如今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假的,她们用妖法把我们困在了幻象里,就是想要把我们变成麻沂山上那些不死不活的活死人啊!我的家早就没了,在她们随意杀人那天就没了!”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整个水龙广场回荡着,奇怪的是,这些声音好像没有明确的来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叫听到的人找不到来源。

嘈杂的雨声根本遮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叫喊,那些话一字一句,敲在百姓最恐惧的事情上。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旧事在此刻清晰出现在脑海中,记忆中令他们胆颤的画面,比落在身上的雨水还要冰冷,像针一般生硬地扎进他们的身体里,痛苦和恐惧交织,最后只剩下满地的绝望。

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百姓是震怒的,怒气冲冲地想要找出闹事的人,大声反驳着那些话语,可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话语越来越多,他们沉默了,随之就是压抑的哭泣声,雨势不大,可他们的心里却早已泥泞一片。

他们中有人悄悄上过山,有人机缘巧合之下见过那些活死人,他们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间是何等的毛骨悚然。更有甚者,亲眼目睹了心魔入城时的大肆屠杀,那时候也有满街游荡的活死人……

还有前任城主守城,那名叫心魔的女子以一己之力破城,那一日,估邶城的风都是腥臭的,接连好几日,地面都是擦不净的血迹。

一桩桩一件件,是宋颂等人的“罪行”,没人敢提及,也没人敢忘却。

他们用吃饱了的肚子麻痹自己的神经,将能够蔽体的衣裳当作是宋颂一行人善意的证明。

她们都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是他们,是他们这些百姓,绞尽脑汁地去忘却,去曲解,将那些惨死的士兵和富人当作恶鬼,方才觉得眼下的日子是心安的。

可是想要心安哪有那么容易?

那些富人高官尚且可以说是自作自受,遭了报应,可那些士兵呢?那些士兵之前可能是他们的邻居、亲戚、熟人,曾在酒馆一同喝酒,也曾饿肚子的时候分享一个饼,他们只是和往常一样去守城门,结果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部族拼杀也总有丧命的,却没有那么大规模的死亡,那样的震慑让多少人夜夜噩梦。

那天之后他们的天地就变了,估邶城不再是往日的估邶城,死亡被随意略过,剩下的,只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百姓拼命粉饰出来的太平。

许多战死士兵的家眷已经举家搬离了,生生死死,他们这些穷苦人向来听天由命。

而且他们尚且挣扎在生与死的中间,只能麻木地接受命运带来的一切不公,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不忍回忆那日亲人残缺的尸体。

平静的表象一朝被击碎,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他们这些如今吃饱穿暖的人,都是沉默的侩子手。

可是乱世和战争,能这么论吗?掌权者的仁善和慈悲又该如何去看?

这是一个太过争议的内容,即便是当世大儒,或许也没有完全正确的解读。

百姓愚昧,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去看对错,他们只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想带着一家老小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是成了侩子手也不怕,若是遭报应,就报应在他们这一代吧,让子孙后代再也不会被饿死。

宋颂穿着湿透的衣裳,撑着一柄挡不住风雨的油纸伞,听着下方传来的声声质问和悲恸的哭泣声。

这时,她脑子里又响起了“滋滋滋”的电流声,那道属于系统的声音又出现了,它问:你怕吗?我可以帮助你。

宋颂嗤笑一声,略带嘲讽地说:“帮助我?你怎么这么厉害?”

系统顿了片刻,那带着电流声的机械音带着些诡异的不解,它仿佛能读懂宋颂语气中的嘲讽,却又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嘲讽,只是问道:你不需要吗?

“是不是我现在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你都能帮我埋尸?”

系统这次没有沉默,它仿佛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很流畅地给出了自认为万全的方案:可以,不用埋,我会将尸体转移。当然,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帮助你逆转时间再来一次,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报酬。

宋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定逼疯过很多人。”

那些想方设法都要逃走的宿主,他们也曾经历过这一切,系统在他们进行任务的时候给了他们无尽的权利,可任务一结束就离开了,权利猛地被收回,他们以人类的身份看着强大的卡牌,而这一次系统离开了,那些强大的卡牌还会和以前一样对他们唯命是从吗?

宿主的逃离,究竟是系统口中的背叛,还是逼不得已地逃命?

不被系统控制的卡牌,究竟是亲密的爱人,还是口蜜腹剑的敌人?

宋颂无法不多想,她始终想不明白,千辛万苦完成了系统布置的任务,脱离了系统的控制,周围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美人,甚至坐拥江山一言九鼎,这样的人生为什么要逃走呢?

那些逃走的人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就代表他们很早就开始谋划了,只任务完成之前。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到原本的时间线,回去后自己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尸体,这样都要回去……

这种不顾一切的逃离,卡牌就全然无辜吗?

那些卡牌,真的像系统口中的一样,是被舍弃的吗?

她久久没有动作,系统便催促道:你害怕吗?我可以帮助你。

它口中的帮助,真的是帮助吗?

宋颂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