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夜色逐渐笼罩,不知不觉中,图丰城湛蓝的天空中混合了阴影,明与暗两相……
第87章夜色逐渐笼罩,不知不觉中,图丰城湛蓝的天空中混合了阴影,明与暗两相……
夜色逐渐笼罩,不知不觉中,图丰城湛蓝的天空中混合了阴影,明与暗两相调和,是昏暗的、日与夜的交接。
茶楼门口站着好些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他们手中捏着一张帕子,不停地擦着头上湿漉漉的汗水,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在这儿待了很少时间了。
每一个即将进入茶楼的客人都会被他们拦下来,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出售参与拍卖会的资格。
谁也没想到,光是一个参与资格就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若是你真的意动,这些站了大半日都无所获的管家还能接着叫价,据说最高喊到了五百两。
不过到底是没有人卖那宝贵的资格,这群各家的管事们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而他们的主子,多半就在不远处的马车里,随时等着入场参与拍卖,结果只是等了一场空。
拍卖会开始在即,茶楼便不让进人了,大门被关上,门口站着的守卫开始驱赶外头的围观群众。
这注定是一场让图丰城为之疯狂的拍卖,是在数十年后依旧会被无数人激动提及的一天。
图丰城的崛起就是在这一天,他们借着那些从西南远道而来的宝物,成为了中原三大城池其中之一,也是最令人好奇的一座。
这次拍卖会的参与者不足二百人,但每一位都是城里有名有姓的人物,要么是一呼百应的匪首,要么是义薄云天的镖局当家,就连城主府都有人来,其中便有那位风光霁月的城主公子。
因为宋制抱恙在身不便前来,所以他手中的帖子就交给了心腹,由他来替自己一探究竟。
许红翠坐在三楼视野最好的位置,她没骨头似得依靠在窗边,手中端着一个白瓷酒杯,里头是晶莹的酒水,酒香浓郁,醇厚绵长,只是远远闻着便让人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她直直地望过去,对面二楼的包厢里,坐着的便是城主府的一行人。
巧合的是,那位城主公子也坐在窗边饮茶,所以从许红翠的角度,能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晰明了。
她看了一会儿,得出个结论,确实是个俊秀郎君。
许红翠哼笑一声,瞳孔在狭长的眼眶中滑动,最后定点在上挑的眼尾处,眼波流转,已是风情万种,偏偏她那副嗓子又是沙哑,说话时便有万种风情,皆系于她一身。
“你安排的?”
被她看着枷一矜持地点头,老老实实说道:“掌柜这两日为了商队的事劳身伤神,难免有些疲倦,我便做主将那位公子安置在那儿,给您看着醒醒神。”
许红翠好男色不是秘密,商队里很多人都知道。
不过她也稀奇,有的男子平平无奇却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有的男子风流无双,才华横溢,她却只与人喝茶听曲儿。
许多人都猜测,掌柜或许是觉得那些他们觉得平平无奇的男子能让她生出健壮的孩子,而那些好看的,文雅的,生不出健壮的孩子,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们知道情爱,但更多的是为部族的延续而考虑,要选择健壮的男子,才能生出优秀的子嗣,这是部族一代代繁衍的根本。
“嗯,不错。”许红翠只幽幽说了一声,然后便将目光移回了那男子的身上。
她今日穿着一套橘红的裙装,肩膀处有一轮落日,整个上身的布料便布满霞光,中间一封宽腰带,用金箔一片片地贴出了鳞片的样式,裙摆层层叠叠,用红线在上面绣着小小的飞鸟。
鲜艳的裙摆从榻上落到地面,红色的绣鞋被主人随意蹬开,随意散落着,一双雪白的玉足斜斜交叠着搁在榻上。
枷一本不想用目光冒犯掌柜,可那雪白的足无比刺眼,更刺眼的是她右脚腕上有一片巴掌大的伤痕,那伤痕皱皱巴巴的,像是烧伤。
除此之外,那上面还有一根红绳,上面穿着几颗白珠子。
或许是枷一的目光太过明显,许红翠瞥了他一眼,看他盯着自己脚上的珠串在看,她笑了一声,问道:“看出什么名堂了?”
“没有。”
“你可知我为何一眼就能看见他?”她微微仰着下巴,指着那城主府的公子。
枷一摇头,他心中所想是掌柜好男色,更是偏爱文雅清俊的男子,这一路走来,每回邀约的都是这类的男子。
这位公子正正好合了掌柜的胃口,不过掌柜也不会和他生孩子,只会和他听曲儿说话,然后就一直盯着他看,最后还得给他一笔银子,叫人摸不透。
“因为他像极了我亡夫……他离开多年,去时也不过这个年纪,我与他少年夫妻,情深意重,所以总是挂念着。他也是个琴师,我与他初见,便是他在茶楼抚琴谋生,我于长街打马经过……”
许红翠微微眯着眼,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我总是不停地寻找他的影子,也会自欺欺人,觉得那是他的转世。”
枷一敛眉,想着这番话自己好像在何处听过。
对了,当初掌柜想要去买下沈琰,便是想着这么一套说辞,还叮嘱他们不要说漏了嘴,也要做足了戏,对沈琰一行人要以礼相待。
如今再一次听见,也不知是真是假。掌柜脾气好,也不爱与人为难,就是有时候说话真真假假,叫人摸不清头脑。
“那,是病逝还是被人谋害?”
“他疯魔了,想要与我一同去死,便在我醉酒后放火烧了宅子,可后来他又反悔了,将我送了出来,只身赴死。这珠串,便是由他的指骨磨成的,他说一辈子不会放开我,最后还是放开了。”
那一念之间的反悔,不知是心软还是心狠,是不舍得让她死,还是不想死在一起?
许红翠一口饮尽杯中酒,冷着脸无悲无喜地说:“枷一,情爱一途比起行商为官更是难上千百倍,沾染后即便是能为对方去死,也不过是十之一二,其外的便是门第、偏见、人心、恶言、贪欲。我用人偏好无情无爱者,可掌欲,不可得爱,你要登高位,就得懂事。”
“我明白,我会好好为掌柜办事。”
“嗯,下去准备拍卖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许红翠掌权多年,在许氏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是无论是忠心的属下,还是合作的同盟,都不曾对她言明爱意,因为这人对情爱恨之入骨,嘴上说着情爱害人,实际上却还对那个卑贱的琴师念念不忘。
她从小到大养成的观念和她的阶级都在排斥着琴师的侵入,但是她的心迫切地想要去爱他,一边接纳一边推远,那盛满了爱意的目光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凝视着她的爱人,也一寸一寸地审视着他。
那个文雅的、俊秀的、温和的男子,在她的爱意中一次次顽强地走向她,又一次次被她的审视给推开,她是高高在上的许氏家主,也是高高在上的妻子。
疯,好像成为了唯一的选择。除了不爱以外,他只有这个选择,用自己混沌的头脑,去忽视妻子的那些抗拒,许红翠永远不会改变,他也只会是一个琴师。
自那之后,身边的人只要对她动了心思,她就会将人远远推开,若是让她感受到抗拒了,她会握着刀,除了这苦果。
也是很多年后,许红翠才惊觉,原来疯了的人不止是他,还有自己。
后来,她沉迷于权势和金银搭起来的高塔,情爱和欲望都是无聊时派遣寂寞的消遣,她成了没有人性的美人蛇。
无数次午夜梦回,她梦见了昔日的场景,一开始是他们冲破一切阻碍风光大婚,脸上的笑容那么明媚,可是不管梦见多少次,故事都只有一个走向,那就是生死相隔,她和琴师之间总要死一个,否则他们会彼此折磨一辈子。
许红翠恨透了系统,因为她让自己在情爱中吃尽了苦头,让自己再不敢去爱谁,甚至会有短暂的悔恨,觉得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看那一眼的,只要没有去看,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被长达数年的梦魇折磨得心神俱疲。
可系统却要让她被宿主救赎,然后与其相爱,并且将其奉为救她离开深渊的神明。
她要被一个不知来历的男子,用一些低劣的手段,一些令人作呕的言语,就哄得团团转,为他拈酸吃醋,为他尽心竭力……甚至于她是谁并不重要,不管是许红翠,还是别的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寡妇。
真可笑,她受尽垂涎的原因竟然是寡妇的身份。
何其荒唐。
她是一个自愿堕入深渊与梦魇同眠的寡妇,这样的布局,无疑是将她的脸面撕得稀碎,将琴师的满腔深情填入腐朽的畜牲尸骨。
如果真的要发了疯地去爱,她宁愿爱梦魇里那个琴师,不管他是拥着自己一同沉睡火海,还是独自离开,让她化为齑粉。
反正都是自甘下贱,她不如当个疯子来得体面。
所以她会选择宋颂,一个小女孩儿,一个系统不会支配着她去爱的小女孩儿。
而此时的二楼,城主府的公子感受到了拿到炙热的目光,他微微仰头,便看见了端着酒杯,红着一双眼望着他的许红翠。
那日隔窗惊鸿一瞥,美人衣着朴素,风尘仆仆,在嘈杂的街景中依旧是一张美艳的叫人不敢忘却丝毫的脸。
今日两相对望,美人华服加身,金尊玉贵,在依旧嘈杂的茶楼中如画中仙一般,她红着一双眼望过来,像是他们是命定的情人。
他心跳声甚是喧嚣,叫他听不清妹妹的声音,满脑子只想着那双眼睛竟比她发髻上的红宝石还要美。
“兄长,你在看什么?”
郑燕鱼顺着他的目光擡头去看,也看见了依靠在窗边的许红翠,她不耐烦地撇撇嘴,小声抱怨着:“你这风流坯子,绫儿还在这儿呢!你这四处留情的习惯能不能改改,你们都要成婚了。”
城主公子郑逢鱼挑了挑眉,将她凑过来的头轻轻推开,轻声数落道:“我与绫儿虽有婚约在身,但信物与契书都遗失了,如今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必牵扯着彼此。”
“你又找借口!你就是风流坯子!”
吴绫儿低着头喝茶,她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和商队的人接洽,也担忧自己独身离开会让城主和城主夫人担忧。
大不了到时候在商队里雇个人做戏,就说她要跟着男子回家成亲,那时候他们总不会阻拦了。
毕竟,女子孤身一身离开是千难万险的,但是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走反倒能叫人宽心。成亲二字威力之大,能让长辈放心将一个女子交给不知根底的男子。
就好像女子只要成了亲,这辈子就结束了,往后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所以养女儿的尽头,就是让她们都嫁人,比圈里的猪狗还不如。
“咚咚咚——”
他们并没能分神太久,因为下头台子上的人敲响了铜锣,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走上台子,朗声说道:
“诸位贵客久等了,我是西南估邶城商队的管事,今日便负责拍卖事宜。现在跟各位贵客介绍拍卖规则,在我报出底价后,贵客们可以举起桌上的牌子报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底价十分之一,同一个报价先举牌者有效。流拍的拍品将收回……”
“第一件拍品,只要晒了太阳就能亮的灯。”
他一说完,便有一个貌美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上台,那托盘上铺着一层兔毛,一盏来自高等位面的太阳能灯被送上了拍卖台。
这盏灯的外形很好看,是一位一臂长的宫装仕女双手托着一轮圆月,彩瓷仕女只是一个底座,圆月可以取下来拿到有阳光的地方补充能量,一个时辰的充足日照,就可以持续二十四小时发光。
彩瓷仕女也是罕见的精品,明明是烧制而成的瓷器,但是色彩多样,裙摆飘逸,脸上的刻画也栩栩如生,眉眼精致,红唇含笑,就连发髻都丝丝分明,还有一缕发丝被风扬起,定格出了风的模样。
圆月只有放在仕女手中才会亮起来,所以这个套装没办法拆,不然宋颂就会将圆月留在估邶城自己用,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再也不怕天黑了。
可是加上底座后就太重了,携带不是很方便,而且瓷器精贵,要是不小心将底座摔碎了,那这灯也就废了,所以她才将这件宝物交给了许红翠,希望换成更实用的银子。
“此灯名为‘仙子捧月’,起拍价一万两白银。”
枷一将圆月放到仕女手中,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座茶楼,原先那满满当当的烛光都黯然失色,看客们稀奇地互相看着,低声说着第一次在夜里看得这么清楚,这可真是一件稀世珍宝。
“一万一。”
“一万二。”
“一万三。”
“两万。”
“两万五。”
“三万。”
……
叫价声此起彼伏,有一千两一千两加的,也有大额加价想要让竞争者知难而退的,枷一笑而不语,双手背在身后,一直没有去拿桌上的小锤子。
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喊价了,这是所有人的角逐,并不是一两个人的较劲。
这样的疯抢,才对得起他们一路上的小心翼翼,是满身伤口都不敢倒下去,要撑着一口气去看货物是否完好,只有确定了货物的安全,才敢放心地晕过去。
“七万三千!”
“七万四千!”
郑逢鱼估算着自己的身家,然后举牌喊道:“九万两。”
“兄长,你拍到了借我玩玩!”
“不。”
“小气!你花了这么多银子,到时候没有的时……”
“十万五千。”下头又有人叫价了,一口气加了一万一,打破了十万的临界线。*
他的喊价打断了郑燕鱼的絮叨,她双眼圆瞪,死死按住自家兄长想要加价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别加了,你一口气拿出九万两已经够出格了,再加了要误事。”
郑逢鱼挣脱他的手举牌,“十一万。”
他瞥了自家妹妹一眼,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何必小心翼翼?爹是贪官这件事还需要隐瞒吗?或者说,你觉得我一口气拿出九万两就不出格了?我的傻妹妹,太子都不一定能一次拿出九万两银子买个乐子,更何况待会儿还得拍别的,掩耳盗铃才可笑。”
“十一万五千。”
郑逢鱼举牌:“十二万。”
“十二万五千。”
郑逢鱼举牌:“十三万。”
“二十万!”
郑逢鱼想要举牌的手停住了,他看着坐在一楼的汉子,笑道:“恭喜。”
留着长须的汉子朝着他擡了擡酒杯,然后便移开视线看着那刚到手的拍品,这样的宝物,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二十万两白银不亏!
那汉子是城中有名的匪首,家底丰厚,据说差一点就自己建了国,但是因为属下反叛,建国的事也没影儿了,所以就带着金银和兄弟们到图丰城落脚了。
郑逢鱼不是拍不起,而是不能和他咬太紧,毕竟他能坐在这喊价,缺不了这些人的供奉。
“第一件拍品‘仙子捧月’成交价二十万两白银,贵客请放心,待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商会会亲自护送您和宝物回府。”
“第二件拍品,会自己唱曲儿的木匣子。”
这个音乐盒是系统产物,算是比较劣质的卡牌,但是它的优点是不需要能源,只要打开就能唱歌,是一个耐用的音乐盒。
外形是一个巴掌大的普通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有十个旋钮,每个旋拧都是不同的歌,盖子上还有一个旋钮,是调节音量的。
枷一拧开了第一个旋拧,木盒子便咿咿呀呀地唱起了秦淮小曲儿。
虽然是一个木盒子,但是音质非常好,吴侬软语,婉转凄切,一连两首这样的曲儿,茶楼里的客人们也从一开始的听不明白,到最后听不明白也觉得好听了。
之后还有戏曲,都是些经典的戏,若是要完完整整放一遍那拍卖会也进行不下去了,所以枷一只是一样放了一两分钟。
音乐盒还包含了著名的乐器演奏,《二泉映月》《百鸟朝凤》《胡茄鸣》《阳春白雪》和《高山流水》。
五首乐器曲目,两首秦淮小曲儿,三首戏曲,便是这个音乐盒的全部组成了。
“此物名为‘乐师’,起拍价一万两白银。”
音乐盒受众比较小,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流拍的准备,毕竟现在正值战乱,大家朝不保夕,没那么多附庸风雅的闲情。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听曲儿听戏还有一个看人的习惯,所以这个只有声音的小盒子并不被许红翠看好,她想着如果卖不出去就带回估邶城,让宋颂拿去学堂给孩子们玩。
没想到的是,这个音乐盒受到了小部分人的哄抢。
“五万!”
“七万!”
郑逢鱼立马举牌,“十万!”
“兄长!那只是一个破盒子!”
“你闭嘴!那是最好的‘乐师’!”
“十一万!”
“十三万!”郑逢鱼立马跟上,他对这木盒子势在必得。
那高绝的琴艺,闻所未闻的曲调,都是足以传家的稀世珍宝,即便只有一曲,也足够他参悟一生,从中获得无穷无尽地感悟。
“十四万!”
郑逢鱼咬牙,他沉不住气,也无心追逐,一举喊出了自己的底价:“二十万!”
这个价格,没有人会跟他争。城中好琴者,无人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许红翠望着郑逢鱼激动地涨红的脸,此时此刻,什么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他只能看到那个藏着神秘琴曲的木盒子,里面的东西,才是他要穷尽一生去追逐的。
“这就是琴师啊。”她低声喃喃,眼中一片荒芜。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碰触到了琴弦,不管怀中抱着的是一把怎样的琴,最后都会陷入痴迷,琴会成为挚友、家人、爱人,会是唯一懂琴师心声的存在。
那本该是用来倾诉心声的一把琴,但是没人听得懂,便只有它懂了。它懂得多了,便不单单是一把琴了。
“第三件拍品,能飞上天的小木棍。”
枷一打开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十支竹蜻蜓,竹片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但就算是雕工再好,也改变不了这只是一个竹片和一根棍子的事实,所以一百两的底价都没人出,成为了今日第一件流拍的拍品。
这也是大家预料到的,毕竟竹蜻蜓很容易复刻,只要看见的人回去以后花心思多试几遍,总能试出来,所以没必要花银子买。
之后就没有再拍卖系统产出的物品了,而是一些估邶城的特产。
宋颂工厂里产出的白瓷、部族制作的皮甲、巫医制作的药丸药酒、改名叫灵石的鬼眼石……
估邶城的白瓷颜色均匀,有着象牙般的温润质感,看起来光泽油润,颇受欢迎,但是成交价并不算高,和其他的著名白瓷一个价格,这就代表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至少知道著名的几种白瓷的价格。
皮甲因为量少,而且不接受大量订单所以没有卖出好价格,不过也有几个人买了一两件,应该是想回去自己研究研究。
不过部族制作皮甲的手艺可是上百年的,而且每个部族的制作方法都有所不同,需要用到的材料和炮制方法也不同,他们只拿着一件成品,花费再多功夫也研究不出名堂的。
最令人咂舌的就是鬼眼石,竟然卖出了前所未有的高价,凭借着绿色的夜光遭到了很多人的哄抢,一时之间,很多部族的人都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捡一些带来,而因为思乡带了鬼眼石的人,也借着拍卖的机会换了一笔银钱。
还有酒儿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酒,作用也奇怪得很,比如什么醉酒状态下失去痛觉,酒醒后失效之类的,意外的很受欢迎。
这种酒在酒儿口中是低级酒,产出率很高,所以价格也不贵,而且效果立竿见影,只要喝上半碗,有点微醺的情况下就可以失去痛觉了,很多开了医馆的贵人都买去打算当麻药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很难喝,又苦又涩,还黏糊糊的,除了有浓郁的酒味外口感跟酒不沾边。
其中有一种酒产出率很低,所以价格很贵,名叫“忘忧”,持续喝上三十天,会忘掉那个让你最痛苦的人。
但这种忘记是可逆的,还有一种酒叫“寄忧”,持续喝上三十天,就能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人和事,也适用于一些创伤后的遗忘。
酒儿只酿出了三坛“忘忧”,带出来了两坛,但是因为效果不是立竿见影的,所以并没有卖出去,不过枷一很认真地打了广告,说以后想要找可以去西南估邶城,不仅如此,如果有别的问题也可以去估邶城碰碰运气。
不过“寄忧”还没酿出来,这种遗忘就是不可逆的,所以就没说还有解药一事,毕竟掉率这种东西,运气不好的时候会让你质疑这个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酒儿现在的状态就是质疑这“寄忧”到底存不存在,她“止痛酒”已经酿了一仓库了,“寄忧”的影儿都没见着,宋颂已经叫停了她继续消耗食物的行为,并且让她尝试着制作酱油。
拍卖会结束后,枷一被好几个客人拦住,都在问还有没有“止痛酒”的存货,他们可以大量购买,价格的话可以慢慢商量。
商队这次只带了十坛“止痛酒”,全被一人拍走了。
“这次我们带的货物都少,只是来探探路,各位贵客要是想要大批量的买,或许得亲至估邶城了。估邶城有位德高望重的酿酒师傅,名叫酒儿,她酿的酒用料稀奇且难得,还有酿制失败的风险,所以产出较少,若是想要多的,还得抢在人前啊。”
枷一这么说着,无非就是骗着他们去估邶城,他相信,只要他们去了,一定不可能只买酒。
至于酒儿是谁,他只是从掌柜口中听说过,好像是个很喜欢酿酒的女子,每日除了酿酒就是玩乐,或许是位童心未泯的大师。
至于酒数量少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酒儿是个抠门鬼,每坛酒只让一分利,许红翠辛辛苦苦带着这些麻烦东西跑那么远,结果一坛只能赚十分之一的成交费用,她当然只愿意带一点试试水了,她愿意带出来给酒儿打广告已经是很宠那小丫头了。
要知道她给宋颂卖货,都得拿五分利,还要额外收一笔补贴的费用。
如果谁都只出一分利,那她一路上的花费都补不齐,更别提赚钱了。这一路上光是看病就花了不少银子,二百多人每天吃的粮食也是一笔大开销,许红翠没有自己的货物,所以她只能靠抽成和高价撑起这个商队。
这也是为什么她将这些东西一直藏着的原因,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将她们卖出高价的机会。
就比如现在,就是一个还算合适的机会。
唯一的缺点就是图丰城太小了,最大的官儿就是城主,所以没有太多的人情往来,其实不太适合搞拍卖。只有需要珍宝进行人情往来的地方,她这些稀罕的宝物才能价值连城。
这次卖点渡过难关,下一次就是真正要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