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045 重新开始给尼古拉授课
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只是希望卡拉姆津更多的去调查，而不是坐在维亚泽姆斯基亲王家的庄园里写历史书，偶尔还要作为沙皇的喉舌来写那么几篇通讯和备忘录，最后又成了绝对君主制的忠实拥趸。
索洛维约夫因为已经成家立业了，因此也很少提及自己有什么想法，甚至他还有些缺乏野心，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一个人能力很强，但是却没有那么大的欲望，显然很不匹配，他缺乏野心这点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这一次呢，对于卡拉姆津的事情，他也只能说不多的一些内容，要是真的打擂台，那还真的很难说。
“米什卡，你听起来有些激动了。”
“或许是吧，卡佳，毕竟我能够想到的，就是土地束缚起来的人，还是比不上要发展起来工厂，用先进的机械来替代人力，那样可以让很多劳动力解放出来。可是没有文化，没有谋生手段的人，对社会是个不稳定因素。与此同时，如果总是有人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一定也会有人起来反对的，到时候才是更大的麻烦。”
再说下去，怕是索洛维约夫都有点雅各宾俱乐部成员嫌疑了。
说起来，斯特罗加诺夫伯爵是如假包换的，亚历山大则是在他还是皇孙大公的时候自称过“雅各宾派”，这都不用梅特涅给他戴高帽。
“米什卡，不要这样，你并不是一个喜欢辩论的人，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倒是显得有些激动。”
然后卡佳就靠在他肩膀上，要平复丈夫看起来有些激动的情绪。
有这么个老婆，确实也是求之不得。
这一次在小莫斯科斯卡娅街10号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似乎卡拉姆津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巴拉索夫也不好拿索洛维约夫怎么样。
毕竟那一个屋子里的人，就属娜塔莉亚彼得罗芙娜这老太太最不好惹，她还是伊丽莎白女皇那会儿进入宫庭的，对于自家的招待会上发生了什么，她很有发言权，要是自己敢告密的话。
大概就是奔着她的姑爷来找麻烦了，斯特罗加诺夫伯爵在沙皇的几个密友当中，可以说是不可替代的，放弃了宫廷中的安逸职务主动投军，他们夫妇偏偏还是沙皇夫妇的密友。
她的客人要是出了什么麻烦，自己是惹不起戈利岑亲王这一大家子的。
而卡拉姆津本人，他在彼得堡这个夏天，也是为了呈上那份备忘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返回莫斯科，继续在老丈人的庄园里著书立说。
索洛维约夫当天晚上，也是被卡佳拉到同一条街上雷卡米尔夫人的住处去冷静冷静。
“你不应该这样，米什卡。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的身份很特殊，从来没有哪个作家被皇上给封为历史学家的。”
卡佳说的还是亚历山大这一朝，不过以后貌似也是。
而雷卡米尔夫人看着他们两个，自己也有点迷惑。
“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不是从来不吵架么今天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朱莉，只是米什卡今天在戈利岑娜亲王夫人那里和卡拉姆津先生争论了一阵，倒是有些激动。”
“那位先生就是个教书匠，大概会躲在他的书房里完成他的文字。要是法语版本的我也看过一些，倒是有些见地，可是这也只是在书房里的论点。米歇尔可是经常骑着马在庄园里巡视的，而且也去别人的庄园里拜访过，和平民可能还更亲近一些。”
但是随即她又话锋一转：“可是您不应该过于激动，作为一种‘惩罚’，我们两个最近一段时间要带着孩子到夏宫的别墅里去避暑，不带着你玩。”
有时候从一些奇怪的视角来看，卡佳和雷卡米尔夫人有时候更像是她俩一起带孩子是日常，这么亲密要不是他清楚怎么回事，一定会觉得有些奇怪。
“好吧，我这段时间，大概也要辅导尼古拉殿下的功课了。”
说是辅导功课，索洛维约夫更多的还是要关注尼古拉的心理状态。
最近这小子确实让人更加担心一些，至于自己呢，也要到皇村去看看这些小子都在干什么。
在这以前，他也是要做家访的。
俄国最高规格的家访，大概就是到太后这里来了，她地位要比皇后还高，路易莎在宫里有时候就是个小透明。
但这个奇怪的状态，玛利亚太后和路易莎都能够接受，虽然后者现在又住在冬宫，不过主要也是照顾七个女儿，还有就是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生出儿子来。
但是就他们夫妇的样本分析来看，这个还是有点难度的。
毕竟亚历山大和波兰大妞那么努力的生小孩，一直到两年前出生的索菲亚纳雷什金娜，全都是女孩，他在外面的情人，别管是宫廷里的贵人还是女演员，最后生的统一是女孩，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路易莎这边的情况么，她知道索洛维约夫有儿子，也知道了问题所在，可是这个问题也不能跟亚历山大说。
当然，亚历山大自己门清，这会儿对尼古拉和米哈伊尔的教育就很重要了。
康斯坦丁这会儿虽然没有正式宣布，但是他私底下和皇兄也讲过，自己大概是不打算继承皇位了，而且和妻子没有离婚，但是也没有任何复合的迹象。
也好在保罗看起来身体不怎么样，但是儿子有四个，还全都养大了，俄国皇室也不用担心备胎的问题。
这个时候，就更需要给两个小备胎上强度了，亚历山大将来要是有儿子，而且适合继位，他们两个也能够作为皇叔大公长期辅佐，要是亚历山大还是继续生女儿，那大概就是按顺序让尼古拉来继承这个皇位。
但他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样，索洛维约夫看了都头疼。
回来以后第一件事情提的也不是别的，就是师傅的赫赫武功。
“头儿，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能够连续以少胜多，要不是土耳其人实在是太弱，你的功绩都可以跟大元帅相比了。”
“重要的不是这个，殿下。我现在还很年轻，也不打算和我的恩师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比肩，就算是打败的敌人再多，我也只是走在他开拓的道路上。”
这方面他很谦虚，但是随后他眉毛都挺了起来，这就让尼古拉有些发毛。
朗斯多夫将军这个太傅么，对自己主要是生活上的照顾，他虽然是个军人，但是因为年长而且实际上是退役状态，对自己并不是很严厉，甚至还有些慈父的味道，对尼古拉甚至还有些小小的纵容。但索洛维约夫不一样，他只要在给尼古拉辅导功课，或者和他谈论什么，并不是朗斯多夫那样作为“监护人”存在，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指定的亲情关系。
他希望尼古拉能够成才，能够有充足的知识来应对他自己遇到的问题。
自己将来的饭票，怕是还要靠他呢，毕竟没有意外的话，俄国的皇位还是他的。甚至自家老婆要是没遇到自己，都是尼古拉和他儿子养在宫廷里三十多年直到去世的，这饭票还是挺有保证的——前提是他知道。
他多少是自带的这种希望把自己的弟子培养成尧舜在欧洲的话，大概是让他成为奥古斯都和澡堂老板图拉真那样的人物，至少也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这个要求的话，尼古拉是不能理解的，因此他也很奇怪，带着自己玩的头儿，跟给自己上课的头儿就像是两个人，监督自己写作业的那个和看着自己成绩单的也不一样。
“数学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不指望你也是个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追随者，可是至少也要像样。我虽然是个步兵，可是尼古拉，我也是精通数学的，要我去打炮，也能打的很准。”
可是需要忽视拿破仑，此公的几何是能够提出定理级别的，可是基本的加减法却经常算错。
索洛维约夫的话，要是说起来，他的计算速度很快，这点就不太一样。除此以外，大概就是他喜欢应用数学。
而且和高斯通信的时候，高斯还特意在自己出版的论文里，感谢了一番索洛维约夫的帮忙，认为他把正态分布应用到统计学当中去，也算是对于应用数学的推广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尼古拉的课业问题，还不需要高斯这个级别来出手，他自己上大概就可以了。
只是可惜现在的化学还不完善，要不然这个夏天，大概尼古拉就要学好数理化了。
看到师傅这么严厉，尼古拉多少也有点老实了。
他不怕两个兄长，虽然他们高高在上，但是对两个弟弟没架子。
也不害怕大姐和二姐，她们两个都很温柔，也没什么脾气。
四姐叶卡捷琳娜虽然是那种怪脾气，可是还很宠自己这个弟弟的，而且她也出嫁了。
他害怕的，除了母后因为成绩差，对着他耳提面命以外。
大概就是三姐玛利亚的血脉压制，还有自家这个打仗很厉害，却不愿意教自己军事学的师傅的严厉指导了。
他害怕玛利亚，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过姐姐也只有探亲的时候才会回来。
母后生气也就是成绩单的问题，平时还总是派仆人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吃不好。
也难怪给养成了十五岁就这么高大.
现在他要是和索洛维约夫站一块，确实有着很明显的身高差距。
这个师傅生气是真的关照自己，可怕也是真的可怕。
“伯爵，这会儿也该给殿下准备下午茶了。”
“不行！今天不完成这些作业的话，晚饭之前不能吃任何点心！甚至要是作业不合格，晚饭也可以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带清的南书房呢。
尼古拉也不是头一次见到索洛维约夫对自己严厉，但是像是这样还带着惩罚措施的，倒是少见。
“可是殿下还在长身体，太后殿下的意思是”
“您怎么就不明白呢瓦尔瓦拉尼古拉耶芙娜，既然是太后殿下要我来这里管尼古拉殿下的课业，我就会认真的像是在战场上对付拿破仑、瑞典人或者是土耳其人一样，绝对不能有半点懈怠。而且就是太后殿下亲自来了，下午茶的事情也不行。而且殿下不能吃的同时，我也不能，这种时候只能喝水，可以提供少量的清水、柠檬茶和格瓦斯，或者白桦汁也可以，毕竟要保证水分充足。”
戈洛维娜这个女官长，也是第一次见到索洛维约夫这样，以前他在保罗身后当近卫营长那会儿，甚至还是有点装成成年人的样子，毕竟还太年轻。
现在他长大了，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能独当一面，现在更是这样。
不过却变得严厉起来，这也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您自己也跟着受气我在宫廷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不这样的话，都不能记着教训。还有.您大可以回去跟太后殿下说这个事情，我们今天不光是要完成作业，还有课外的辅导。”
说罢，索洛维约夫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了翻译过来的《孟子》。
这是真的要上强度了，戈洛维娜伯爵夫人能看出来，这次他回来是动真格的。
“您这样可真的很着急。”
“可是尼古拉殿下也需要成长起来，我要是又回到军队里去，大概殿下又会荒废学业，要抓紧时间。如果在战场上，最后我遭遇了不幸，又有谁能够给殿下们同时传授东西方先贤们的知识呢”
这话说的，伯爵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她也要想想对付索洛维约夫的办法，要不然尼古拉得跟着他一起挨饿。
于是，她这会儿就回到太后那里去，禀报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太后本人听了以后，居然还频频点头。
“这个索洛维约夫，真是拿他没办法，真是我丈夫选的近卫军官。”
她也算是认可了索洛维约夫这个办法，总之要严格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