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齿轮（1）
“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露娜，今年20岁，曾经在极东从事教师职业。”
思来想去，芙拉也只能披上了曾经的马甲，此时的崩坏还没有公之于众，人们大多只知道欧洲有一所天命教会，并不知晓女武神的事情。
或许因为太过紧张，说出的话也缺乏信服度，格丽丝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而迪洛伦并没有当一回事，毕竟于他而言，只要不破坏这个家庭的幸福美好，他都不会在意。
“我是格丽丝，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因为伴有身孕，主家的任务也交由了我的丈夫迪洛伦身上，昨天居然还让你来打扫卫生，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那点小活儿就当热身运动了，年轻人嘛，总是充满活力。”
芙拉现在可不愿让母亲再为了自己过多操劳，她与世长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就是因为她过度劳累，宁愿用那些钱给她和姐姐买糖果和新衣裳，也不愿多花一些钱来治病。
而这样慌慌张张的一幕落在了夫妻二人眼中，格丽丝上前一步抱住了芙拉，笑嘻嘻地朝自己的丈夫比耶。
迪洛伦无奈地叹息一声，妻子已经完全不把芙拉当成外人了，纵使她身上还存有许多难解的疑点，但不仅妻子并不排斥，就连他也对芙拉一直抱有隐隐的信任与好感。
放在外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亲爱的，我要去上班了，就让芙拉在家里好好陪着你吧。”
“路上小心啊——”
格丽丝朝着门口的丈夫挥了挥手，而芙拉认真地盯着门口，她像是把迪洛伦的话语当做了任务，责任，她也想要努力回应家人的期待。
虽说是照顾母亲，其实母亲也才怀胎三月，有许多事情芙拉就算想帮忙，格丽丝都会自己坚持着去做，洗衣，拖地，做点心，整理书阁……
可芙拉也不愿意退让，再她的坚持下，格丽丝还是把一些重活累活儿交给了芙拉，她则是在厨房里烹饪着点心。
而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芙拉甚至动用了血族的力量，一心多用，在格丽丝的点心制作完之前，她就已经忙完了所有的家务活，还把父母房间的床单了也换了一套。
而格丽丝端着曲奇饼干和牛奶走出厨房时，芙拉还在餐桌上摆好了蜡烛和餐具，也将桌椅全都擦拭了一遍。
“好了，格丽丝夫人，请入座吧。”
可下一刻，芙拉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母亲……好像有点生气？
她有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格丽丝大步走了过来，双手抓着芙拉的肩膀，用力将她摁在了主座上，这才放心在她左边的位置落座。
“真是的，露娜，你才不是我们的管家或者女仆，没有必要把所有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啊——”
“明明作为孩子，好好享受自己天真烂漫的岁月，将这些麻烦的事情交给大人来做就好了嘛。”
强硬又温柔的话语，让芙拉的眼眶再次变得红润，不管在任何时间点，母亲永远都是那个要强的母亲。
“妈妈……”
“可我并没有感到委屈，我只是……想为您多分担一点。”
格丽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严肃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温柔，拿起了盘子里的一块曲奇饼干。
“露娜，张嘴，啊——”
芙拉没有想到，时隔十五年，自己还有能够体验到被母亲喂食的一天，还是那样的温暖，令人怀恋。
“嘿嘿，甜食能够带走人们身边的烦恼和苦闷，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心情变好了许多？”
“嗯……”
芙拉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愈发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无比熟悉的话语，记忆中消瘦的母亲也是这样，在她头痛的时候就给她塞糖果吃，然后紧抱着她熬过那艰难的几分钟。
“哎呀。”
见到自己的话引得了反效果，格丽丝也变得惊慌了起来，她还在怀疑自己安慰人的能力，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芙拉自身的原因。
“那个——如果妈妈哪里说错话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妈妈向你道歉好不好？”
芙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摇了摇头。
“没有……格丽丝夫人没有说错任何话，只是我还不够坚强，看着您，我就想起了我的母亲。”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母亲，纵使脸上皱纹斑驳，手茧纵横，也依旧掩盖不了她美丽的事实。”
“她带着我们住在简陋又破败的小屋里，却依旧没有向生活低头，她的内心坚毅而美好，撑起了我整个快乐的童年。”
直到这里，芙拉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同泉涌般滑落脸颊，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
“只是……只是——她没能盼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我成为了许多人的骄傲……可现在……那些鼓掌喝彩的人堆里，却没有了她的影子。”
格丽丝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芙拉的背后环抱着她，芙拉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甚至没能注意到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表情里既带着心疼，也还有一抹微不可察的释然。
“没关系的，孩子。”
“你没有辜负她的期待，你已经成为了她的骄傲，哪怕她已经魂归高天，她也依旧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时刻守望着自己的孩子。”
格丽丝感觉到了，芙拉的内心深处非常脆弱，也无比敏感，她无法填补上芙拉内心的缺口，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令她感到温暖。
“从你叫出那个称谓的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的孩子了，那位‘母亲’没能完成的夙愿，就由我来代替她吧。”
“……什么？”
芙拉揉了揉眼睛，却被格丽丝立即握住了手，随后拿起一张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眼眶。
“小露娜之前是不是喊了我一声‘妈妈’？”
这回，芙拉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之前先入为主了，一不小心将两个时空的母亲混为一谈。
“不……不是的。”
“嗯？难道小露娜不喜欢我吗？”
格丽丝凑到了芙拉的眼前，像是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小嘴，而芙拉一见到她这副表情就立刻慌了神，变得手足无措。
“不……不是的，我只是……”
“那不就行了。”
格丽丝揉了揉芙拉的脑袋，甚至没有给她继续解释下去的机会，非常强硬地将她“据为了己有”。
“从今天起，小露娜也是我的孩子啦。”
“如果你愿意再叫我一声‘妈妈’的话，妈妈今天晚上带你去看星星哦。”
看着母亲俏皮的样子，芙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印象里的母亲虽然也喜欢逗她们，但她脸上的笑容总是带着些勉强，没有面前的这番发自内心，芙拉又怎么忍心拒绝她呢？
“妈妈……”
我也好想……一直陪在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