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川

“想不想换个场子唱？”

他站起来，向我伸出手。

“我开了一家酒吧，缺个主唱。”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

他的手很凉，却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我叫陈川。”

我说。

“林默。”

他把我拉起来。

“走吧，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我跟着他走出巷子，月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这个夜晚的相遇，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台风擦过城市边缘的夜晚，停电来得毫无预兆。

我正在勾画新连载的分镜稿，数位屏突然黑下去的瞬间，钢笔尖在稿纸上戳出个墨点。

空调的嗡鸣声戛然而止，雨滴砸在防盗网上的声响骤然清晰。

“又跳闸？”

摸着黑往配电箱走时，小腿磕在茶几角上。

手机电筒的光圈扫过墙面，那些我亲手绘制的《迷雾之馆》角色海报在光影中浮动，女主角苏绫的眼睛反着冷光。

总闸推上去毫无反应，窗外的整片街区都浸在浓稠的黑暗里。

储物柜最底层的应急箱积了灰，蜡烛是去年生日蛋糕剩下的。

当烛芯燃起黄豆大的光晕时，我瞥见梳妆镜里的自己举着打火机——

等等，镜中人的左手分明还垂在身侧。

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镜子里的“我”缓缓转过头，烛光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现实中的我明明僵在原地，她却对着虚空露出微笑，火焰突然在她掌心爆开，整根蜡烛瞬间熔成蜡泪。

手机显示20:17，这个数字已经凝固了二十七分钟。

所有电子设备像被无形的手按了暂停键，连机械表都停止了走动。

镜面开始泛起水波纹，我看见“她”弯腰从镜中世界的地板上捡起我昨晚弄丢的自动铅笔。

“当啷”一声，沾着镜面寒气的笔真的滚到了我脚边。

浴室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镜框在墙面摇晃，裂纹中心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物质。

那些血珠般的液体在瓷砖上组成倒计时——03:27:16。

第二根蜡烛燃烧的速度快得反常，蜡油在桌面汇成溪流。

“没用的，当两边的时间流速差突破临界值……”

我攥着美工刀退到玄关，听见镜中传来自己的声音。

整面穿衣镜突然炸成雪花状的碎片。

某个透明的东西擦过耳际，在防盗门上留下灼烧的圆孔。

在漫天纷飞的镜片中，我看见无数个“自己”从棱镜折面里伸出手来，她们的指尖在触及现实的瞬间汽化成淡蓝色烟雾。

最后一块较大的镜片悬浮在半空，映出我苍白的脸。

另一个穿着反色毛衣的“林夏”正在镜中世界点燃第十一根蜡烛，她身后是倒悬的客厅，雨水正从地板向天花板倒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铃突然响起。

那些镜中的“自己”像是受到了惊吓，动作一顿。

我趁机冲向门口，打开门看到是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