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毒药来源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邱枫坐到刚刚老大夫坐着的凳子上，像模像样的学着老大夫的样子，把手搭在班主的手腕上。
“呵呵，庸医！班主，您说的还真没错，那个老东西就是个庸医。他居然跟我说，您是中毒了！哈哈哈，怎么可能中毒呢！您一手创办梨花班，它在您的手里发扬光大。您培养了这么多梨园后辈，衙门在心里感激您来不急，谁又敢给您下毒呢！”邱枫的手指在班主的手腕上用力按压，“班主，还是让枫儿来帮您诊断诊断！”
“徒儿们齐挂孝，银弓玉箭白翎毛，梨花班主程玉林，阎王老爷收早了啊～啊！”邱枫咿咿呀呀居然唱起了曲。只是这曲儿不唱还好，一唱可把班主气得肺要炸，他唱的是一段《祭灵》，声音哀哀戚戚，断肠人送短命魂。
班主怎能不气！想当年，他带着四五个孩子街边卖场，走街串巷，吃不饱穿不暖，遇到谁家白事找上门，也要接下。这《祭灵》还是班主一字一句教的邱枫，从唱腔到哭腔，从唱词到动作，真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曲儿唱罢，邱枫像是不好意思的道，“呀，瞧我这张嘴，大清早的唱什么不好，唱它，多不吉利！班主，您别放心上，都怪我当初学这首曲儿的时候，挨了不少打印象太深刻。所以现在只要心情不好就想唱这首曲儿！”
班主心在滴血，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怎就被他捡了回来。
邱枫收回手，“班主，据我刚刚把脉所知，您真的……”邱枫凑近他，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只是班主的眸中有着无比的恐惧，邱枫在他耳边轻声道，“中毒了！”
呼而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班主！”
如果说之前的颤抖是因为寒冷，那么此刻班主的颤抖就是目光死亡的恐惧。他抖如筛糠，眼神中透露着祈求，邱枫停下瘆人的笑声，“班主，您不好奇吗？谁会给您下毒，这又叫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发病多久才会毒发身亡？”
问完这些，邱枫又坐到班主床边，面上阴森无比，“班主，我刚从京城逃到城中的时候，听说过一种毒名唤僵尸粉，无色无味，吃起来无感觉，大夫把脉无异样。它呢，也不会致死，只会让人浑身无力，口齿不伶俐。跟您的症状一模一样，您说您会不会也中了这种毒？”
听到这毒不致死，班主还稍稍放下心来，只要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这样的神色通通落在邱枫的眼中，他笑道，“班主，这毒来势汹汹，口服三日便如您这般，可它也能治愈，只要三日未服，就可如往常一般！对了，偷偷告诉您这毒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不影响您二弟昂首挺胸，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哈！”
班主心中疑惑，邱枫为何要告诉他这个？他并无妻妾，即便去寻花问柳，也是今儿一个，明儿换一个。
“您是想问，我怎么知道？”邱枫起身解开长袍，只留一条亵裤，他张开双臂缓慢转身，班主惊讶的发现，邱枫的全身布满伤痕触目惊心，有鞭痕，有齿痕，有刀伤，密密麻麻重叠交错。
“班主，您可知道，您带着熔儿离开京城，枫儿有多么无助多么痛苦！枫儿理当感激您为我还清债务，可是您一声不吭弃我弃如履，不留分文，不留衣物。我夜卧桥洞破庙，白日乞讨与狗抢食，如此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足足过了两个月。”邱枫絮絮道来，“偶然的一次，我去河边洗澡，偶遇一丧偶夫人，她见我可怜又年轻力壮，便把我带回府中做一个下人，我以为我终于可以继续做人了，谁知道我是从虎口掉入狼窝！”
“班主，您看这两个齿痕，像人的牙齿吗？不是，是狗牙。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匕首所伤，不见血不痛快！哦，还没告诉您是谁弄伤我的，是那个蛇蝎心肠的老寡妇，她表面和善内里病态。先用僵尸粉毒害我，又因此药不夺男人雄风，她便夜夜要与我欢好，刚开始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后来放狗咬，都是旧伤还未旧，新伤已至。再后来用匕首戳，每戳一个洞她都欢快无比，一个洞才结痂，又再这个洞上继续戳，可怜枫儿只与熔儿有过一次肌肤之亲，落得如此境地被她一个老寡妇折磨至此！”
“班主，您说我该不该恨！那个老寡妇该不该杀！”邱枫恶狠狠的问，才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身。
“也许是熔儿每日替我祈福，终于有一天老寡妇物色到了一个新人物，便如当日，班主您弃我如敝履一般丢到了垃圾巷尾。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哈哈哈，天佑枫儿啊班主，真的是天佑枫儿。这个毒只要停服，不治而愈！您能想到吗？”眼前的邱枫，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陌生得班主不认识了。
“枫儿从小是班主带大的，所以班主的脑子都遗传到了枫儿这儿，枫儿是聪明的，待我痊愈后，我不但没走反而去找了老寡妇。您知道为什么吗？”
班主怒目圆睁，是去跟老寡妇要毒药回来报仇的吧？
“我在老寡妇府上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求得一份差事，我将这份差事做得风生水起，为老寡妇物色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每次给他们喂药的时候，我都扣下来一点，积少成多。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报答班主您多年的恩情呢，这等好东西可不能只便宜了别人，所以，我回来了。”
“哈哈哈，我回来了，您高兴吗？”
班主的力气似乎已经耗尽，他闭上了双眼，或许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张床上了。突然他又睁开了眼睛，既然他的毒药是从老寡妇那边克扣下来的，而这个毒又能不药而愈，那等到毒药用完的那一天，他就有可能重获新生了！
班主的心里由悲转喜，歪过头去看邱枫，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也许那段回忆是痛苦的吧！
“大师哥！”门外彩云轻轻柔柔的声音唤醒了各自沉思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