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遥想当年（四）
桂花一边给她梳妆，一边把大师哥的计划告诉了她。
司老板悠悠转醒，打量着四周的布置，似是回想自己身在何处，眼神清亮，除了双腿有些酸软，精神十足。目光所及，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白色纱衣下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他已经完全想起昨夜之事。
掀开被褥起身下床，双眼瞥见床上那点点红梅，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床下一片狼藉，被撕成长条的衣裙，不成片的寝衣，他自己的长褂，袭裤散落一地。
她从铜镜中看到司老板已经起身，却不吱声，依旧自顾自的梳着头。
司老板轻轻走过来，赫然看到自己昨晚在她身上的杰作，笑意更深了，上前搂住她，“嘶～”她像被碰到了痛处，轻呼出声。
司老板怜香惜玉的松开了她，蹲在她跟前，“熔儿姑娘！”
她抬起双眼，一双红肿的双眼，司老板急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妈的！
她暗自怒骂，还有脸问是被谁欺负了！但说出口的话软软糯糯，十分委屈道，“还能有谁欺负我？熔儿在您的怀里，还有谁敢欺负！”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司老板哈哈大笑，“哈哈哈，对对对，是我不对，是我的错，熔儿姑娘就原谅我这一次！”
但愿就这一次！她心中祈祷着，含羞带笑的点点头。
司老板自己是知道自己有这种癖好的，摸到女人滑嫩的肌肤，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掐，扇，叫得越大声他越兴奋。想到面前的女子还是一只雏鸟，心情更是语无伦次的好。
司老板安排了自己的软轿把她送回了戏班。
班主院中踱着步，看到她走进来，一脸谄媚的跑过来，“哎呀，我的好熔儿，辛苦了辛苦了！”
她眼神迷离，不看班主。班主也不恼，继续道，“熔儿，昨晚确实是我不对，实在是酒量不济，让你受委屈了！”
她停下脚步，冷声道，“班主又何须在熔儿面前虚情假意呢？熔儿再蠢钝，也知晓昨日之事不过是班主和司老板唱的一出双簧。如今，司老板得偿所愿，想必班主的一千两也到手了吧！”
班主也不再陪笑脸，在他手上送出去过多少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有人在，应付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从来不带怕的，“何止一千两！许是熔儿你功夫了得，伺候得司老板舒服了，刚刚他给戏班送来了五千两还有一些你的赏赐。熔儿，你心里怨恨，班主心里明镜儿似的，我把司老板的一千两和你的赏赐都送去了你房里，当你看到崭新的银票和一堆首饰，你或许还会感谢我！”
“哼！不用回房我都要感谢班主，是班主教会了我唱戏，教会了我做人，也是班主教会了我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男人，获得更多的利益。”她依旧淡淡，看不出喜怒。
“难道不是吗？女人，说到底最后都要嫁人，自己有钱傍身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班主的语气阴沉。
“哦！”她像是恍然大悟，转身面向班主，“我说班主怎么一直未曾娶妻呢？原来是她在卖身没有筹够傍身的钱啊！”
“你……”班主终于怒了，“吴彩熔，你别蹬鼻子上脸！好好回忆一下，你的卖身契在哪里！”
她猛地转身，愤怒的盯着班主，待平息后转身往后院走去，淡淡留下一句话，“多行不义，必有天收！”
班主也不恼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淡然的笑了，若上天真要收了他，那他就做一个快乐的神仙去！
回到房间，桂花已经将司老板送过来的物品整理妥当，一张崭新的银票放在圆桌中央。她瞥过一眼，吩咐桂花，“把这些东西全部装好，你帮我全部送去给大师哥，请他代为转交给紫烟姑娘。”
桂花诧异道，“为什么要给紫烟姑娘呢？是大师哥帮了你呀！”
她抚摸着上等丝绸，叹口气道，“大师哥的情我日后再慢慢还。终究还是紫烟姑娘替我承受了昨晚的一切，她应得的。”
“是！”桂花默默的收拾起来。
“桂花，我歇一会儿，午饭不必喊我了。”
“是，姑娘！”待收拾妥当后，桂花就捧着东西出门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这一觉，她也睡得很久。
这一觉后，她知道以后的日子要给自己做打算了。
傍晚时分，桂花才过来敲门，看她已经打扮整齐坐在房中绣花，桂花道，“姑娘，您醒了怎么也不唤我？”
“无妨！”
“姑娘，您饿了吧，我在灶台上给您温着小米粥。”桂花满脸期待的道。
她笑着点头，这小丫头不过才跟着她一天，就事事把她放心上，大师哥调教过的人真是好。
温热的小米粥送进口腔，滑进她的胃暖暖的。
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
“桂花，明日你随我出去一趟。”她放下手中的碗，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是，姑娘。”
次日清晨，她带着桂花来到了集市。她们走进了一家名为“锦绣阁”的布庄。
“姑娘，这里的布料都是京城最好的，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掌柜热情地招呼着。
她仔细挑选着布料，最终选了一匹素雅的棉布和一匹华丽的绸缎。
“掌柜，这两种布料我都要了。”
“姑娘好眼光啊！这匹绸缎可是来自天下第一纺呢。”
她微笑不语。倒是旁边一位公子凑上前来问，“掌柜的，可否告知这批丝绸好在哪里？”
掌柜自豪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天下第一纺是皇帝亲赐，京城响当当。彩云纺有三好，蚕好，丝好，绸缎好！他们选用的蚕可不是我们中原的蚕！”
“哦？愿闻其详。”
掌柜的见他们都有兴趣继续道，“彩云纺的蚕都是来自天竺国的七彩蚕。”
她不禁笑出声，“掌柜的，听说过七彩祥云的，这七彩蚕倒是第一次听说。”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吸引了公子的注意，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惊为天人，公子的眼睛久久不能从她脸上移开。
桂花没好气的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这样盯着人家大姑娘瞧？”
公子这才缓过神，作揖赔礼道，“在下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她微微点头，转身问，“掌柜的，这两匹布多少钱？”
掌柜道，“一共五十两。”
桂花惊呼，“这么贵！”
一旁的公子抢先一步，付了银票，“这两匹布送给姑娘，就当宗某人给姑娘赔礼道歉。”
她开口道，“多谢公子，无功不受禄。”桂花却抢过两匹布，夹在腋下拉着她就往外走，“我代姑娘谢谢公子了。奉劝公子往后再见到漂亮姑娘，可不能乱看了，这一眼就值五十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