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出生
1976年一个很特别的日子,一个女婴在边陲小镇的一个团场医院里出生了。孩子的父亲在外养蜂,母亲一人在医院里待产,等孩子出生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对,我就是那个女婴。我并不清楚父母是否对我有期待,他们给了我一个很大众的名字燕。也不知大冬天哪来的燕子。我的母亲在缺衣少食的年代很困难的抚养着我。我还有一个8岁的哥哥和一个4岁的姐姐。听说中间还有一个因拉肚子夭折的哥哥。父亲归来被问到猜猜看生男还是生女,他兴冲冲冲答到当然是男孩了。可惜我是个女孩。我们一家五口住在一间平房。一间小小的不到20平的房间,既是餐厅又是客厅又是卧房。母亲在喂我吃饭的时候,我的姐姐掀开门帘,冬天的寒风吹进来我母亲的脸立马歪了。就是那种口眼歪斜。幸好我们连队有一位赤脚医生,天天扎针给扎好了。我还能想起母亲说起那位赤脚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而且生活节俭,吃完饭都要用开水再涮一下盘子。连队的生活是艰苦的,物资紧缺,成员大部分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转业战士携家属。房子全是一排一排盖的土坯房。为了保暖窗户小小的屋子里面黑洞洞的白天都要开灯。屋子排一排之间只保留了过道并没有院墙,家与家之间一开门就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隐私。连队依然保持了军队上的作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母亲也要参加田间劳动。我一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幼儿园。每天给我带上些吃的上工的时候送到幼儿园下工的时候再接回家。每当我生病的时候,我就被一个人锁在家里。幸好有一个简陋洋娃娃陪伴着我。我至今还能想起那个洋娃娃,就是最简单的人体塑料。模型,大概有20公分。他光着个头,也许头发是已经被我拽掉了。赤裸着身子肯定衣服也是被我拽掉了。我时常拧下他的头或胳膊,把我最喜爱的零食爆米花等等珍藏到他身体里面。小时候的我经常生病。往往除夕夜都会去医生家里打针。等到能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天天搬着个小板凳,一拐一拐的去上幼儿园。幼儿园离我们家大概有50米。他们都说我小时候长得白胖可爱非常招人喜欢。幼儿园表演节目的时候就把我选上了。可是表演服要自己准备。我们家的条件当时并不好,父亲是职工,但是母亲是家属,关于母亲是家属这件事又说来话长每每母亲都痛斥父亲。当时父亲来到兵团一样不适应,所以又让母亲回老家。如此往返,所以母亲的职工身份就没有了。仅靠父亲微薄的工资和母亲到处打零工挣的钱维持一家五口的生计。当时幼儿园的园长阿姨很是轻蔑觉得我的母亲不可能为我准备演出服装。我的母亲为了争一口气。并没有让我不参加,反而是求后院的李阿姨为我织了一件非常漂亮的毛衣。樱花粉的底子加上白色的菱形图案。非常惊艳。我也非常喜欢,纵使小了也一再接袖子接衣长。一直穿了好几年。幼儿园的生活应该都是幸福的,我并没有记起几件。记得有一次老师问什么东西是圆的,我就拿着脖子上挂的钥匙说钥匙是圆的。结果钥匙就丢了。7岁该上一年级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好久据说是肺门结核。当时并不知道是做什么检查,只记得身上涂满了油。医生给我擦的时候,我感觉浑身都是骨头硌的我很疼。我当时问我的母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的妈妈心疼的抱着我大哭。当时麦乳精是个很奢侈的营养品,我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搞来的,有一天我的姐姐陪着我在医院的时候,我和姐姐你一碗我一碗把麦乳精给喝光了。我妈妈来后把她狠狠呵斥了一顿。有时候我一个人不想在医院里待。我的姐姐就把我背回家。我妈妈说当时我姐个头跟我差不多。背着我一样长,脚都快挨地了,每次我和姐姐吵架的时候,我妈妈都会说起这件事,可是我都忘记了。当时有一个是护士姐姐特别喜欢我,因为我长得很可爱,不像农民家的孩子脏兮兮的,抱着我到处串门,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的哥哥姐姐都有周岁照片唯独我没有。只有一张集体大合照,我不知道被谁抱在腿上的照片。为了支付医药费,卖掉了家中的一头大肥猪。父亲不养蜂后到了连队的食堂工作,他们发展第二产业开始磨豆腐,家里卖不完剩下的豆腐也多了起来,我就要求给我幼儿园的大班老师送一块豆腐。我的哥哥姐姐嘲笑我,我那么小就已经会拍老师的马屁了。由于生病我错过了上一年级的开学时间,直到8岁才上一年级,一年级认识了许多小朋友,有个小朋友问我,为什么我是土家族,难道是土里长出来的吗?我告诉他土家族爱穿花衣裳,其实不是的,因为家里太穷,买不起裙子,我的妈妈用一块五彩斑斓的头巾给我做了一条裙子,小朋友们都问我为什么那么花,虚荣心导致我那样说的,我还记得我的同桌是个爱流鼻涕的小男孩,幸亏我学习比较好,还是我们年级的故事大王,所以老师比较喜欢我,没有让我因为家境贫寒很自卑,不过当时都不富裕,我还记得老师们大合唱需要穿白衬衣,我的班主任徐老师只有一件白底的小碎花衬衫,也是凑活上台了,虽然当时大家的经济条件不太好,但是精神生活都很丰富,学校组织了剑术队、舞蹈队、锣鼓队,我参加了前两项,舞蹈队每天有一盒饼干补助,剑术队由副校长领衔可以拍照化妆,涂的大红脸蛋,扎的大红花,奇丑无比,每次校长都要叮嘱我和另一个舞蹈队成员,去跳舞的时候别说剑术队拍照了,跟做贼似的,我记得有次跳舞的时候,我的妈妈就扒在窗户看,穿了一件秋衣,我感觉很难堪,没有叫她。有一次,我的妈妈去啤酒花地里摘啤酒花,没有人看护我,她就把我带到了地里面。啤酒花一嘟噜一嘟噜碧绿碧绿的很好看。我突然看到一只蜜蜂落在上面就伸手向他抓了去。不出意料我被蜜蜂蛰了。我就一直哭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父亲问我要怎么才不哭?我说吃肉肉就不疼了。引得他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