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百姓苦
只是调侃,孟白苏自然知道长公主到此做甚,此地不宜久留,小公主孤身一人,虽不见得太子和长公主会对她起杀心,但免不了一番受辱。有事可以慢慢聊,在身前画了一道符,孟白苏抓着小公主的手踏进了空间裂缝。
破空符他并不熟练,加上境界受限,故而传送的终点并不能太远,所以两人凭空出现在了皇宫宫门之口。
血流成河,宫内还算平静,宫外已是一副惨状。
二皇子卧薪尝胆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虽人在逃亡途中,但一道道命令仍然通过死士奋不顾身拼了性命的传了出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城里隐藏的效忠二皇子之人,贺家的护卫,以及一些急于摆脱命运幻想封侯拜相之人都在行动,他们和一路追杀二皇子的禁军厮杀,两相厮杀,苦的便是百姓。
世间多投机取巧之辈,此兵荒马乱之际,政令不通,律法作废,这正是有些人希望看到的。
平时怨恨的人,现在可以趁机杀了,看上哪一家姑娘,现在可以抢了,盯上哪一家财富,现在可以偷了,不止平民百姓,盗贼惯匪,更多的是太子和二皇子两边的军队,拼死拼活总要捞点好处,杀个人,掠点钱财,抢个女人玩一把,现在谁又能定自己的罪。
生灵涂炭!好好的一座芙蓉花开满的宁静祥和之城,现在成了人间地狱。
太子和二皇子眼线遍布都城,自然知道都城里的惨状,但并没有哪一方收手,也并无哪一方发出不得伤害百姓的命令,人命如草芥,为了皇位,为了威信,死点人又如何?
自有人悲天悯人,他是孙杜仲,医者,救人为本分。
孙神医的药庐此刻已经人满为患,兵荒马乱之际,药庐里的帮手都已经去了逃难,此间独留他一人。
所谓人间百态在一小小药庐尽显。
男人身上的无数刀伤,女人脸上的凄然绝望,小孩子的大哭大闹,这便是战争带来的恶果。
孙神医已经忙不过来,药草有限,人手有限,而更为严重的是很多的病人不是外伤,而是心伤。
看着在前一刻还在欢声笑语的一家人,此刻只剩下七岁小孩的空洞眼神,看着前一刻还在举案齐眉的夫妻,此刻只余躺在丈夫怀中几欲赴死的可怜女人,孙神医感叹一声,无奈,外伤可治疗,心伤除了岁月可消磨,却无人可治。
“大人!这里就是都城最大的药庐,我们的人大多负伤,正好在此治疗!”
说话的是一普通禁军,他的身旁站着一人,穿着金甲不怒自威,不过他只有一只手,他正是皇城禁军统领张如松。
张如松杀了不少人,此刻杀气正浓,迈步走进药庐,见一堆老弱病残哭哭啼啼,便心中烦闷,所以他招手,下令“全部杀了!看着碍眼!”
“住手!住手啊!”
孙神医跪倒在张如松脚下,用最卑微的方式求饶,此刻哪还顾及什么尊严和骨气,他是为了药庐里这些可怜的无辜百姓求一条命!
张如松冷笑,几条贱命而已,难道要让此间的药草去救这些贱民?
禁军也冷笑,杀人是会上瘾的,他们已经爱上了这种无以伦比的快感,所以谁跪地求饶也没用!
杀人只需一刀,杀几十号人只需十几刀,不到半刻钟,药庐里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便再无其它。
孙神医绝望,从小学医,师父便告诉他,医者,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而如今是什么?
治病救人之所成了杀人之所,看着药庐里一地的还在流淌着的鲜血,孙神医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莫大讽刺。
心已绝望,心如死灰,孙神医忽的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狠狠的刺向了张如松的膝盖。
“啊!”
张如松撕心裂肺的痛苦大叫,被刀砍了也就罢了,那只是皮肉伤而已,但银针刺进膝盖,这可是蚀骨的痛。
该死!该死!张如松本想留着孙杜仲,但如今已被惹的暴怒。
他提刀横扫,孙杜仲的脖子被割裂,一道鲜血喷出,无力躺在了地上。
“爷爷!”
孙梨枝哭着跑来,在南烛书院很安全,但她实在放心不下爷爷一人留在芙蓉街,不顾同学劝阻,她执意要来,却没想到会看到这般场景。
孙梨枝是孤儿,并不是孙杜仲的孙女,她被苏杜仲养大,她不知父母是谁,所以在这个世上她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孙梨枝冲到了爷爷面前,跪地痛哭,孙杜仲还有一口气,但喉咙割破,无法说出一个字。
“好漂亮的女人!”
张如松哪管什么爷孙俩的亲情,他现在心头火热,望着面前少女的背影,他已经安耐不住。
他只有一只手,要接触面前的少女则必须丢掉手上的刀,但周围都是禁军,他并不认为丢掉刀会有什么危险。
将刀扔在地上,张如松两眼放光,如饿狼般扑向了面前还在哭泣的少女。
“啊!我的手!”
张如松的手没有接触到孙梨枝,因为一个人来了。
孟白苏一路走来,一路愤怒,一路走来,一路杀人,禁军的手中沾满了鲜血,他的手中又何尝不是?
一步步向前,走到张如松面前,孟白苏忽而微笑道“两只手都断了,这种滋味如何?”
张如松不敢答话,他现在很害怕,因为孟白苏笑了,他调查过孟白苏,知道他是一个心静如水之人,他平时不爱笑,或者说根本不笑,而他现在的笑一定是为了隐藏心中真实的情感。
自然是如此,从小生活困苦,便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即便到了暴怒边缘,也要微微一笑。
所以,孟白苏的手指微动,一道细剑呼啸而过,张长松的一只脚也被切断。
“啊!都站着做什么,动手啊!”
张长松心如死灰,他知道外面的一小队禁军绝不是孟白苏的对手,但总要试一试。
禁军没有动,事实上他们早已经动不了,他们的喉咙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很快伤口蔓延,所有禁军便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