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爬出去找她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沈听晚却如履平地。
自从离开北城后，所有事她都是亲力亲为，成长了不少，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女战士。
随着越爬越高，沈听晚的收获也越来越多。
她背篓里多出不少意外得来的草药，不过，始终没能发现急需的铁皮石斛。
眼看着天色已晚，她有些焦急起来，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索性往更高的地方爬去。
不管怎样，她都要把铁皮石斛采回去！
另一边。
陆沉霄自从沈听晚离开后，就陷入在等她回来的焦躁中。
时间在他揪心的等待中，过得分外缓慢。
已经不再是度日如年，简直是每一分都比一年还要漫长！
他等啊等，实在等不下去，就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立即惊喜喊道，“晚晚，是你回来了吗？”
“啊？”
柳泉揣着手走进来，“你老婆丢下你走了？呵，我就知道，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我老婆！她绝不会丢下我离开，而是上山采药去了。”
陆沉霄说着，急切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呵，小伙子，被丢弃不可怕，这会儿天都快黑了，真要去采药早该回来了。”
柳泉挠了挠头，“我来是想跟她说一声，山上没有她要的那味铁皮石斛，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女人啊，就是靠不住，估计你饿了一天吧？等等，我回去给你拿些干粮过来。”
“唉，可怜啊，瞎眼瘸腿的被丢下，真是造孽！”
柳泉揣着手转身走了。
陆沉霄急得从床上翻下来，用手撑着往外爬去。
他的腿还绑着夹板，晚晚再三交代过绝对不能用力，不然就前功尽弃，只能用胳膊撑着往前挪动。
刚才那个赤脚郎中说天都要黑了，晚晚还没回来，肯定是遇到了危险！
他要去救晚晚！
这是陆沉霄被救上来后，第一次从那间低矮的茅草屋里出来。
长久以来，他缩在里面，俨然把它当做自己藏身的壁垒。
现在却因为担心沈听晚的安危，再也顾不上任何！
他看不到，撞了好几次后才总算摸到高高的门槛。
好不容易爬出去，就闻到了风里刮来的咸腥味，还夹着湿气。
看来是真的要天黑了。
不知道晚晚出门时有没有记得带上火把，之前听陈小花说过，晚上山里有狼群出没！
陆沉霄越发焦急，拼命往前爬。
他根本不知道出去的方向，胡乱摸索着，好几次都狠狠撞在院里搁置的杂物上。
很快就撞得头破血流。
即便如此，他都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摸索着。
陈小花说过，江水从山脚下淌过，只要他爬到江边，就能找到上山的路！
粗粝的沙土地，很快磨破了陆沉霄的衣服，他的手掌和胳膊肘渐渐破皮渗血。
这些都不重要，他也没时间去理会。
哪怕明知道他现在就是个废物，就算找到晚晚也帮不上什么，但是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晚晚，不管刀山火海，他都要陪在她身边！
靠着坚韧的意志力，陆沉霄总算爬到了江边。
湍急的江水很快将他全身打湿，夜风吹过来，冻得他直哆嗦。
他却顾不上那么多，漫无目的沿着江边呼唤起来，“晚晚，晚晚！你在哪儿！”
“晚晚，你到底在哪儿？快回来！”
“老天爷，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个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为什么啊！”江水滔滔，夜风漫漫。
陆沉霄凄厉的呼喊声已经变得沙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绝望的顺着江边爬行，被冻得浑身发抖，恨透了此刻的自己是个眼盲腿瘸的废物！
陈老汉之前说的没错，现在的他就是个拖累人的残废。
自顾不暇，还保护不了任何人！
自责、懊恼、担忧、无助……
重重思绪充斥在陆沉霄的心头，压得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可他根本顾不上擦，继续高声呼喊着沈听晚的名字，却再次陷入失重的眩晕感，大口干呕起来。
这几天经过沈听晚的调养，他精神了不少，可体质还是很弱。
现在又因为担心沈听晚，急火攻心，随时可能陷入昏迷。
“啪！”
陆沉霄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废物！给我振作起来啊！清醒点！”
他这巴掌用足了力气，打得嘴角渗血。
脑子里的眩晕感反而更重了。
陆沉霄咬咬牙，连着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一下比一下重。
他怕自己就这么倒在江边，人事不省。
不是怕死，而是怕失去他的晚晚。
那种生离死别的滋味，他真的再也不想经历！
哗啦啦的江水涌过来，将他推到岸边。
他瞬间意识到危险，十根手指紧紧扣进沙滩里。
可又有什么用？
回流的暗潮宛如一只大手，唰的一声，把他卷入湍急的江水中。
哪怕陆沉霄用尽了力气，仍被带离了岸边。
冰冷的江水灌入他的口鼻，呛得他直咳嗽。
他分不清方向，连逃都不知道该往哪儿。
只能奋力挣扎着，想躲开这要命的危机。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说过，再不会跟晚晚分开！
可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何其渺小？
不管他多不甘心，怎么努力，还是像一叶浮萍，渐渐失去了支撑力，被越卷越深。
晚晚……对不起……
这次我……又背弃了承诺……
你和孩子……要好好的……活……
陆沉霄彻底绝望，脑海中闪过初见沈听晚的那天。
她穿着红嫁衣，警惕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眉口鼻都可爱极了。
就像被吓到失魂的小白兔，随时准备反咬他一口。
可他呢？
混账的戴着面具，还弄疼了她。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好好珍惜两人的初见，告诉她，她是这个世上，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珍宝！
可惜……
没有如果……
陆沉霄的意识渐渐跌入晦暗，身体一点点往下沉。
蓦地，一把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然后是冰冷的怀抱，将他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