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好人还遇好人救，恶人自有恶人磨
薛子慕神色肃穆，缓缓地将贯日剑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对跪在地上的掌柜，沉声说道：“抬起头来！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倘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我的剑无情。”
掌柜闻听此言，脑袋如捣蒜一般连连点着，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薛子慕问道：“你们的老板究是谁？”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大侠。我是前些日子才被雇来当临时掌柜的。”掌柜的声音颤抖不止，其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一旁的苏念雪紧接着追问道：“那你还记得雇你的人长什么模样吗？”
“不记得了……”掌柜的回答稍显迟疑。
看着苏念雪正要拔刀，他急忙补充道：“那人应该是林门镖局的！”
薛子慕追问道：“何以见得？”
掌柜见事态似乎有了缓和的余地，赶忙赔着笑脸说道：“受过骂挨过打，好歹学过江湖话。小人虽不会武功，但多少还是有些阅历的。那个雇主佩戴着林门镖局独有的腰带，小人认得，那上面的花纹绝不会错。”
薛子慕转头看向苏念雪，苏念雪心领神会：“林门镖局的人确实会佩戴刻有特殊花纹的腰带。”
薛子慕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不是有人假扮，那这场埋伏的始作俑者无疑就是林门镖局了。”
苏念雪说道：“这个仇一定要报，还有清风派，定不能饶过他们。”
薛子慕说：“早知道先不杀那些强盗，留着做个证人就好了。”
“那些强盗一看就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大致听到了林门镖局放出的消息，在这里守株待兔，以便半路截胡。”苏念雪说完，目光又落在跪着的几人身上，接着说，“这几个人也是糊涂蛋，啥都不知道，做不了人证，不如杀了算了。”
掌柜吓得连忙磕头，带着哭腔喊道：“我知道的全说了，大侠饶命呀！”
薛子慕思考片刻后，对跪下的几人厉声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有违者，定不轻饶。把酒馆门打开，滚吧！”
掌柜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伙计们匆匆逃离了客栈，那狼狈的模样，仿佛身后有恶狼在穷追不舍。
苏念雪问道：“这就放他们走了？”
薛子慕转身面对苏念雪，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这几个人无关。林家的仇先记着，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行事。”
苏念雪点点头，又问道：“剩下这仨舞姬怎么办？”
薛子慕看向三个瑟瑟发抖的舞姬，问道：“你们怎么不走？”
这时，一个稍微缓过神来的女孩，哭泣着说道：“我们是虎阳城贤雅居的舞姬，已经被卖给枫林酒馆了，如今无处可去。”
薛子慕问道：“念雪，虎阳城在哪里？离这里远吗？”
苏念雪回答：“太远了，骑马赶路的话，最早也需要三天才能到达，并且和幽冥界还是相反的方向。”
薛子慕皱了皱眉说：“看来林门镖局的人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留活口的。”苏念雪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另外两个舞姬此时也回过神来，听到苏念雪这么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令人心生怜悯。
“都起来吧，别哭了。”苏念雪喊道，随后轻声对薛子慕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带着她们去幽冥界吧？”
薛子慕思考再三，开口问道：“相思坊在哪里？”
“相思坊坐落在缘结山上，稍微改一下路线的话，倒是会路过那里。”
“改变路线的话，会耽误时间吗？”
“好像也不会耽误时间，”苏念雪笑了笑，接着说，“你是在担心我吗？”
薛子慕这次没有转移话题，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当然了，给你治病要紧。”
苏念雪拿起桌上的贯日，插回薛子慕背上的剑鞘中，说道：“如果我说耽误时间的话，你会不会放任这些姑娘不管？”
薛子慕认真的说：“倒不会放任不管，可能会给点钱财让她们去鲜州城找个地方继续卖艺。”
苏念雪撇了撇嘴，不满地说：“又给钱呀，给的都是我的钱。”
“这叫破财免灾，多做善事多积德。”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办正事吧，这仨女的怎么办？”
薛子慕对等候多时的三人说道：“报出你们的名字。”
年龄稍大的舞姬赶紧回答：“我叫小舞，二妹叫小霞，幺妹叫小玲。”
薛子慕问道：“你们听说过相思坊吗？”
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念雪，给她们简单介绍一下。”
“就知道指使我，”苏念雪抱怨完，和三位姑娘说道，“相思坊是一个由女人组建的门派，专门收留无依无靠的妇女。有天赋的学武，没天赋的做后勤，总之到了那里你们就安全了，只要肯做事就不会饿死。”
小舞脸上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两位少侠可以带我们去吗？我们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薛子慕转身走上台阶，说道：“先跟着我们吧，反正也顺路。”
“阿慕等等我，”苏念雪紧跑两步跟了上来，凑到薛子慕耳边小声说道，“她们仨身上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报答，不会让她们以身相许吧？我可不同意。”
薛子慕打趣道：“怎么，三个还不够分的？”
苏念雪给了薛子慕软肋一拳，气哄哄地说：“我说认真的呢。”
“好啦，我其实是想去相思坊问问关于《离殇经》的事情，毕竟涉及到《定魂诀》。帮助这仨姑娘只是顺便的，不然哪有借口进相思坊。”
苏念雪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说：“仔细想想这柳昭雪也真是神出鬼没的，英雄大会露了个脸就没影了，溜得可真快。”
几人来到枫林酒馆门口，苏念雪提议道：“阿慕，我们先去租辆马车吧，自驾前往相思坊。”
薛子慕想了想，现在五个人，坐马车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说：“钱得你出。”
苏念雪说：“哪次不是我出的。”
二人边走边聊。
突然，薛子慕回想起苏念雪把刀架在掌柜脖子上的画面，问道：“念雪，我今日不选择灭口是对是错？”
苏念雪说道：“我无所谓啦，只是如果那几个人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咱俩就会成为江湖上的杀人魔头了。不过就算他们不说，清风派的那帮伪君子也会说的。”
薛子慕看着苏念雪的眼睛，一脸歉意：“念雪，若不是我今日要救陆剑平，也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不等薛子慕说完，苏念雪就先一步开口：“我不怪你，但你要满足我个要求。”
“什么要求？别太过分就可以。”
“叫我的时候能不能再亲密点？”
“叫什么？”
“念儿。”
“念……儿？”
“嗯。”
“是不是太肉麻了？”
“不嘛，就叫念儿，你说可以提要求的。”
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玲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小舞赶紧捂住她的嘴，连忙道歉：“二位少侠别生气，她年龄小不懂事。”
薛子慕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苏念雪则有些不悦：“我们像是那么凶神恶煞的人吗？跟紧我们就好了。”
三姐妹听到苏念雪警告似的语气，低下头默默的跟紧，不敢再出声。
其实她们见薛子慕和苏念雪的互动就已经猜出了二者的暧昧关系，不过她们并不惊讶，毕竟先前在闲雅居做事的时候就碰到过不少有龙阳之好的客人，一些青楼的兔子甚至比花魁还要受人欢迎，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幺妹小玲经常买些男风的小说来看，今日终于见着现场表演了，她像是一个书迷终于见到了自己喜欢的角儿一样，哪能憋得住笑。
薛子慕驾着租来的马车，苏念雪坐在他的身边，车棚里带着三姐妹朝着相思坊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苏念雪一直在思考怎样让薛子慕改口称呼自己，那表情时而苦恼，时而期待；而薛子慕则眉头紧锁，想着如何从相思坊获取《离殇经》的消息，对于苏念雪的小心思全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