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夜深人静，屋里只有灯芯燃烧后炸开的细微响声，宋颂洗完澡后坐在桌前用……
第107章夜深人静，屋里只有灯芯燃烧后炸开的细微响声，宋颂洗完澡后坐在桌前用……
夜深人静,屋里只有灯芯燃烧后炸开的细微响声，宋颂洗完澡后坐在桌前用干帕子擦头发。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在安静的夜里,她的房门被敲响。
宋颂起身开门，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一群人，是那些“守墓人”。
“不知几位深夜前来，是有何要事？”宋颂站在门口堵着门，并不打算让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进门，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太累了。
来人也不多话，只说道：“深夜叨扰,只为了向大人讨要一物。”
“何物？”
“女帝周骸骨上所记录的信息。”
宋颂这才让开将人迎了进来,她又坐回了原*先那个位置,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你们拿去做什么？若是你们以诚相待，我可以考虑和你们做这笔交易。”
一开始和宋颂交谈的女子取下了兜帽,露出一张白皙却没有血色的脸，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里面偶有蓝光闪过，黑色的齐耳短发有些凌乱，一双如精灵一般的尖耳朵就藏在凌乱的短发中。
“我叫悉方,是山里的副首领，也负责卡牌复活的项目。”她说话时始终是一个语调，一板一眼的,也没有任何情绪。
“卡牌复活？”宋颂擦头发的手停住了。
悉方点头,继续一字一句地说：“少部分特殊卡牌在死亡后并不会直接消散，而是会留下一些物品,人族的是骸骨，妖族的是本体，只要在死后有东西留下的，上面都会留有数据，我可以通过复制数据的方式让她们复活，不过会失去特殊能力，变成一张普通的卡牌。”
“按你这么说，女帝周骸骨上留下的信息就是她的……数据？”
“是的，我们组织不会和宿主作对，我们只是想要所有卡牌都能得到自由。而且那串数据你留着并没有用，复制数据是我独有的能力。”
宋颂冲着她笑了笑，继续问道：“可是很多人都想要这串数据，我能拿到手也费了不少功夫，为什么要选择交给你们呢？或许现在这串数据在我手中毫无用处，但保不准我也能抽到类似能力的卡牌，将其复活。”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个组织，她们的领地藏在海域里的某一座岛上，现任首领是只鲛人。她们的目的是杀光所有的宿主，让卡牌统治这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出现的大部分宿主都是被她们杀死了，所以她们会想方设法地阻止我们拿到卡牌。而且，复活后的卡牌会失去能力变成普通人，你留着毫无用处。”
“所以，你们大费周章收集数据，甚至敢出现在我面前，为的仅仅是一个复活后失去所有能力的普通人？”
宋颂有些不相信，这件事付出的心血和与之伴随的危险远远高于收益，实在得不偿失。
那女子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当年，那只鲛人杀了周的宿主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后来周称帝后便曾造船寻岛，带兵攻入，混乱中斩断了那只鲛的半截尾巴，之后那只鲛便再也没离开过海岛。”
这么说来，那伙人之所以会对女帝周的骸骨那么在意，是害怕女帝周复活后继续找她们复仇。女帝周复活后即便失去了系统给她的能力，但是她有经验，有阅历，还有仇恨，鲛人忌惮她也是正常的。
毋庸置疑，只要女帝周一复活，势必会谋划着复仇大计，待她们两方开始争斗，她便有了韬光养晦的时间。
宋颂琢磨了片刻，对着那女子说道：“即便那东西在我手上毫无用处，也没有白白给你们的道理。不知你们想拿什么来换？”
那女子甚至没有思索，直白地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山中只有十七人，特殊能力者四人，其余的都是普通人类，我们首领是女帝周的部下，是唯一的五星人类，如今也是年老体衰。”
“特殊能力者有我、灾厄、春蜜、照影。我的能力是复制数据，但是这个小世界科技太落后，除了系统的卡牌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复制的数据。灾厄以前只要在一个时间长时间停留就可以带来灾难，所以她以前总是到处跑不敢停留，现在复活后失去了特殊能力。春蜜的能力是养花，她花费十年的时间养一朵花，那朵花的花蜜可以让人类的寿命延长一年。照影是一只镜子妖，她可以隐藏我们的行踪，也可以花费时间创造镜中城让我们暂住。”
她们都是一群没什么大用处，而且毫无攻击力的卡牌，这样才能逃过那只鲛人的毒手侥幸活下来，其余能力强的卡牌，要么归顺她们，要么就被不死不休地追杀。
那只鲛人生性残暴，自她出现后，宿主的死亡率暴增，而且卡牌的死亡率也越来越高，被她重用的也是一些嗜杀成性的卡牌，正因如此，她们才会越藏越深，一般不出来外面走动。
“按你这么说，你们没有交易的能力，那这个数据我也可以不给你们。”宋颂用食指的指节扣着桌面，思考着要从她们那儿要点什么来，总不能白白将东西给她们。
那女子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愿意跟你交易，诚心诚意的，但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提条件，我能代替首领做主。”
宋颂：……
“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在我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你们必须派人来帮我。二是那个花蜜，我要十份。”
“第一个要求可以，第二个不可以。我们没有现成的花蜜，春蜜现在养的花还有好几年才会开花，而且她每养出一朵花就要休息几年，所以十份花蜜要一百多年……山上也有年迈的同伴，她们也需要花蜜，所以只能给你一份。”
“你们用花蜜来延续普通卡牌的寿命？”
“她们不是普通卡牌，她们是伙伴，我们不仅仅是卡牌，我们是生命。系统给我们赋予了不同的能力，分出了强弱，可我们是伙伴，我们的生命不该有贵贱之分。”
女子毫无感情地说完这段话，然后十分认真地说：“摆脱系统给我们的标签，平等对待我们的生命，我们和人类不同，却也相同，这就是我们要的自由。”
宋颂被她小小的震撼了一瞬间，她下意识地点头认可了她所说的自由，原本不容拒绝的条件也有了转圜的余地，“好，最少三份。”
“一份，我们只能给出一份。”
她皱着眉，不给一点商量的可能性，而且那眉头越皱越紧，像是宋颂再跟她争辩几句，她就要甩手走人了。
最后，宋颂妥协了，将当初王玖交给她的那块破布给了她。
交易谈好后，宋颂还和她们所有人聊了一会儿，了解了许多山上的事情。悉方不爱说话，因为她的设定就是高等位面的人工智能，她的情感系统并不是很完善，所以她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候，像是待机一样。
剩下的人除了灾厄以外，都是普通卡牌。
她们都是新上山的，和女帝周并没有关系，可以说山里和女帝周有关系的只有首领一个人，她心心念念要复活女帝周，并且坚信只要女帝周复活，她们便不用过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待她们离开后，宋颂便找了纸笔出来将得到的消息记录了下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她虎视眈眈的鲛人。
将女帝周的数据给出去，宋颂并不觉得吃亏，反而有些庆幸，既然那只鲛人那么害怕女帝周复活，那么就让她复活，让她们两波人先斗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鲛人没有派人来杀自己，但是宋颂并没有掉以轻心，这段时间城里出现的闲杂人等越来越多，明明每日出入城的盘查很严格，但还是多了很多陌生人，也出现了很多动摇民心的传言，这些一定是那伙人的手笔。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那个名叫灾厄的卡牌。
刚才宋颂打量了她好几次，她也好脾气地对着宋颂笑，她的性格并没有她的能力那么让人恐惧。
系统为什么会设计这样的卡牌呢？
她停留的地方会无缘无故的出现灾难，甚至因为停留的时间越长灾难的程度越重，但是她要是想解决灾难，就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她在一个村庄停留五天便会带来一场瘟疫，可若是她想要解决一场瘟疫，便要耗去半条命，而且这种损害对她来说是不可逆的，她即便是不顾自己的生死，也只能阻止两次大型灾难。
就好像系统在设定她的时候，就希望她多带来一些灾难，而不要去解决灾难。
宋颂想到了更多，要是灾厄并不是这种善良的性格，她被一个带着恶意的宿主抽到，然后利用她的能力去给敌人添乱，这样一来就可以兵不刃血地打胜仗，长此以往，灾厄也会觉得自己的能力是好事。
而且因为解决灾难太疼了，还会消耗她的生命，所以她只愿意带来灾难，不会选择去解决灾难，长此以往，她会是一个纯粹的恶人。
但是灾厄不是这样的，宋颂跟她简单地交谈了一会儿，她发现灾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会因为自己的能力而苦恼，也会为了自己大意带来的灾难而忏悔。
她们的交谈中没有提及灾厄的宿主，但是根据灾厄所说，她从被抽出来就一直到处奔波，她管辖着商队，要到处跑商，很少会有在一个地方停留五六天的情况。
这么看来，灾厄的宿主从没有想过要使用灾厄的能力做什么事，那既然这样，灾厄的宿主该是个好人，那他怎么会死呢？
或许正如悉方所说，那个组织的卡牌就是是非不分的，她们就是要所有的宿主都去死。
灾厄的出现，解决了宋颂一个纠结了很久的困惑。
她很早就猜出来系统需要的能量了，就是民心，也就是类似于信仰之类的力量。
民心就是维持着系统运转的能力，它用这股力量供养宿主，然后让宿主完成它布置的任务获得民心，而这些民心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反馈给它，这样一来，宿主这个身份便不是什么幸运儿了，只是系统用来寻找食物和存储食物的一个中转站。
为了防止宿主积累太多的力量，所以它创造了卡牌人物，这些人物拥有各种各样的设定，却无一例外都是美貌的脸和曼妙的身材，为的就是迷惑宿主，让宿主为她们升级，将那本该汇集在宿主身上的民心分出来一大部分。
毕竟情感是人类这个种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便不是爱情，也会有别的羁绊产生。
而给卡牌人物升级所需要的民心是庞然大物，系统能从中抽取更多的力量，甚至于在自身系统出现危机的时候，还可以强制召回卡牌，吸收该卡牌里的力量为己用，这是之前洛霖霖说过的。
这样一看，所谓的宿主、卡牌、救世主，不过都是一个高科技的怪物搞出来的进食游戏，目的只是一轮一轮地将食物提纯，也正好应验了她梦中的场景，她和无数卡牌都是被系统控制的食物。
之前的宿主一定有人察觉了这件事，所以他们才会想要逃。
说到逃跑……系统之前说过，在宿主完成任务后它便会抽离，只留下宿主和卡牌留在那个小世界，这一点肯定也是半真半假的。
如果系统真的完全抽离，那维持那些卡牌存活的力量又是哪里来的呢？如果系统没有抽离，那任务完成后的小世界该怎么运转？难道还要不断地被系统抽取资源吗？
滋滋……滋滋……滋滋
电流声突然出现在宋颂的脑海里，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出现了：你、你身边……出现……出现了叛逃者！请……立即抓捕！
宋颂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的信号好像很差？出什么事了吗？”
系统继续磕磕绊绊地说：你身边……出现叛逃者！叛逃者！她们会干、扰、我、的……运算……
宋颂点了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系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它总是会突然出现，然后很没有礼貌的直接在宋颂脑海里说话，一开始会将宋颂吓一跳，但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时间久了，宋颂甚至能察觉到系统在看她，而且这种感觉从未出错过。她真的能感应到系统的到来。
“我没办法抓捕，她们藏在暗处想要我的命，我才是危险的那个。今天的阵仗你也看见了，她们不正面与我交锋，就用这种兵不刃血的手段，我很难察觉到她们的具体行踪。”
“对了，系统面板的搜索功能好像坏了，我需要搜索的时候它总是转加载中的那个小圈圈，是怎么回事？”
宋颂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前她想着用系统的搜索功能搜一下估邶城的地势图和古代一些比较好的排水设置图，可是等了几个时辰都搜不出来东西。
系统的电子音流畅了很多：因为宿主活跃值不够，所以系统现在只能提供抽卡功能和系统仓库，其余功能将被暂时锁定。宿主提高活跃值的方法就是抽卡，抽出的高级卡越多，活跃值越高。
“可是高级卡池和心愿卡池也抽不了。”
系统：系统判定宿主如今的身份为“城主”，所以现阶段宿主抽卡除了需要金银外，还需要附加一部分声望，抽到卡牌后才会扣除相应声望。系统判定宿主现在所拥有的声望不够支付高级卡，所以就锁了高级卡池和心愿卡池。
“哦……那就是说，我想用系统的附加功能就要抽卡提高活跃值，可是抽卡要支付声望，而我的声望很低，只能在基础卡池抽，可是基础卡池就算抽几百次也不一定能提高多少活跃值，还不如直接抽高级卡池……是这个道理吧？”
系统：是的，如果宿主需要，系统能给提供先用后付功能。开启这个功能后一天内，高级卡池解锁，宿主抽到的所有卡牌将暂时不收取对应的声望，宿主可以选择以后一次情付清还是分期支付。
“我理解，信用卡是吧，你还放高利贷？”
系统：不是高利贷，是帮助宿主解决难题。
“那……如果我到了时间无法支付声望呢？”
系统：可以选择将三星以上的卡牌人物交给系统回收。
“明白了，抵押资产是吧，那如果没有三星以上的卡牌人物呢？”
系统：请宿主放心，在您需要结清欠债之前，您一定会有合适的卡牌人物的。
宋颂没有回复它，她好像明白了灾厄的用处，声望就是民心，在系统那里，声望的作用更像是货币，在宿主欠下了很多债务的情况下，灾厄这样的卡牌就出现了，她们带来灾难，再由宿主去解决，快速收割声望。
一时之间，宋颂已经分不清是那些百姓更可怜，还是宿主更可怜了，她们都是食物，可偶尔，食物也会变成刀刃，朝着另一方同样弱小的食物刺去。
不过，今夜理清了一些系统的来历，也算是做了一件大事，让她安心不少，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毕竟比起一个来历不明，不知意图，总是无时无刻帮助你的善良系统，还是一个毫无人性的人工智能比较让人放心。
宋颂不怕恶意，她害怕的是未知。
仿佛在潜意识里有人一遍一遍地提醒她，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善意，不要相信那些从天而降的机遇，你以为的机遇和善意，也可能是黏上了就甩不掉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