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云翳回到武威候府后,当天下午就被一辆马车送出了上京。


别人问起,武威候只说云翳生了急病,被带回栎阳老家治疗了。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肯定在上京,云翳多半是犯了什么事被撵回去的,但看在武威候的面子上,也无人敢置喙些什么。


云翳被赶出上京的第二天,李珍便在上书房内看见一个新面孔,听郭子令说,那也是云氏的族人,是来顶替云翳的位置的。


这个云氏子可比云翳安分了许多,来了上书房后便整日在李琮身边磨墨写字,力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上书房内的其他人也都安静了,李琮更是不敢再招惹是非,不敢天天想着欺负阿史那,李珍的行动已经让他们看得够清楚,她就是要替阿史那出头。


谁敢再欺负阿史那,下场就会变得和云翳一样。


上书房为此清净了好些日子。张太傅认认真真地授课,皇子公主们全神贯注地听讲……阿史那依旧在课上睡大觉。


张太傅有几次举着戒尺想管,但看了看李珍,把戒尺又放回去了。


他都这个岁数了,可不想跟那云氏子一样被一辆马车送回老家。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张太傅把阿史那叫起,委婉提醒他,他又会用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瞪着太傅,嘴里说着什么:“你们中原人就会欺负我们北夷人!”


李珍每次看到这一幕都很无语,就他这个样子,他以后到底是怎么成为一统北方的北夷王的?


李珍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午课上到一半,张太傅让大家休息时,她走到阿史那的桌案前,“砰砰”敲响他的桌子。


阿史那睡得正香,被人打扰了梦乡心里十分不爽,他抬起头来正想开骂,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是李珍,他那张嘴上下合了合,骂人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见李珍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瞧,他悄悄挪开了自己那浅棕色的瞳孔,避开李珍的视线。


“你……有什么事吗?”他问。


“没看到夫子在上课吗?给我认真一点,不许睡觉!”


李珍这语气近乎霸道,阿史忍不住地抬起眼睛瞪着李珍,李珍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让谁的互瞪了一会,最终阿史那败下阵来,小声嘟啷着:“夫子讲的都是你们中原的东西,我又听不懂……”


李珍还是不依不饶:“听不懂也得认真上课!总之你不许再睡觉了!”


阿史那虽然还是一脸的不爽,但也没再出声反驳,这时他身边的侍从讨好的对李珍笑笑:“多谢公主关心,奴会督促王子好好上课的。”


两人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小,上书房众人都将视线调转向他们,李琮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李珍见状,便回了自己的席位上。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张太傅继续来授课,李珍回头看了阿史那几眼,发现他总算没有睡觉了,而是翻开书一脸苦大仇深的对着书看,李珍这才满意了些许。


但她怕阿史那很快会坚持不住,上课时依旧监督着他。一连好几日,阿史那除了还有些神游天际外,上课都没有再睡过一次觉,李珍便不再去管他了。


但不再管阿史那之后,李珍最近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有人在盯着她。


已经有好几天了,李珍上课时总感觉有一个视线在跟着自己。


这视线并不算很强烈,但总是如影随形,一直牢牢锁定着她的后背,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有时就连从上书房回蓬莱宫时,都紧紧跟随着她,让她感觉好像一言一行都被人监视着。


她试图寻找这视线来自于谁,但每次往上书房里一看,所有的人又表现得很正常,就连那阿史那王子也认真地盯着书看。


她问郭子令有没有同样的感觉,郭子令却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李珍这样想着,这日上完课后,她让李璎先回宫,自己则带着聂隐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


聂隐跟在她后面,觉得很是疑惑:“公主,为何要走这边?”


今日天气很好,太阳高高挂着,把宫墙照得一片金黄。


李珍笑道:“难得有这么好的日头,咱们去赏赏景吧!”


赏景?


聂隐看了一下前方的小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前面只有几座常年无人居住的宫殿,哪有什么景可言?


但李珍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再开口,只沉默不语地跟随在李珍身后。


这条小道偏僻,自然也没什么宫人出没,一路上安静无比,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但随着李珍越走越远,有一道细微的声响渐渐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这声音极小,寻常人极难捕捉到,但对于聂隐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来说,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有人在跟踪他们。


他脚步一停,转过头去厉声喝道:“是谁?!”


李珍跟着回头,她眼尖地发现在宫墙拐角处有一个影子闪过,影子躲在宫墙背后之时,还有几撮毛在空气中飘荡。


李珍眼睛一眯:“阿史那王子,既然来了就别躲了,何不正大光明地出来?”


宫中会用动物毛发装饰自己衣服的人,只有他一个。


李珍和聂隐在原地等候片刻,不一会,宫墙内先探出了一个小小的头来。


这头上带着浅棕色的自然卷头发,让李珍更加确定这个跟踪她的人就是阿史那。


阿史那躲在墙后探头探脑地观摩了好一会,见李珍始终不走,他才终于磨磨唧唧地出现了。


他走近李珍身前,颇为不自然地开口:“公主怎么在这儿?”


“这话我该问阿史那王子吧?”李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一路跟踪我来的吗?”


“谁跟踪你了,我只是碰巧路过罢了,碰巧。”


李珍一笑:“碰巧?阿史那王子这个时辰应该在听夫子讲学才是,怎么会来了这里?”


“我才不要听什么四书五经呢,听也不听不懂……”阿史那小声叨叨了一句,才回答李珍的问题,“我就是太无聊了,所以才随便走走。”


“这里离上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王子就算要走,也不可能走到这里来,”李珍毫不留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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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穿阿史那的谎言,“这几日在上书房里偷看我的人也是你吧?”


阿史那的脸色瞬间红了个彻底,他提高音量喊道:“谁……谁偷看你了?我才没有呢,你可不要乱说!”


他话说得很大声,但他的反应告诉了李珍一个事实,那道视线正是他。


聂隐将腰间的刀刃拨出一截,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阿史那:“你偷窥公主究竟有何目的?”


见聂隐如此语气不善,阿史那那双异色的瞳孔也现出怒色:“你是什么人?这与你何干?”


“我是负责保护公主的禁卫,公主身边但凡出现了可疑人物,我都要一一排查清楚。”


“可疑人物?”这四个字把阿史那气了个鼻孔朝天,“本王子还轮不到你来质疑,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一条狗罢了,难道你还想插手我与公主的事?”


“公主的事一条狗自然是管不了,但咬死个人狗还是做得到的。”


“呵,口气真是大,那你来咬我试试啊,我出身北夷,连草原上的狼都咬不死我,我会怕区区一条狗?”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锋相对,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对方,只恨不得化身成狗朝对方脖子上咬去。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硬,李珍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交锋。


“好了,好了,”李珍将聂隐拔出来的剑摁了回去,“你也不用那么大火气,我相信阿史那王子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的。”


听了李珍这话,聂隐浑身的戾气顿时收敛干净,只乖乖地答了声“是”,连对面阿史那得意的神色也视而不见。


若他真是只狗,现在大概就会对着李珍摇尾巴了。


安抚好了聂隐,李珍方才转头看向阿史那:“不过我也很好奇,阿史那王子你上课不听讲,天天盯着我看做什么?”


阿史那得意的表情也一扫而空,支支吾吾道:“我不都说了吗,我……我根本没偷看你,也没跟踪你,我就是闲逛罢了,你不要乱想!”


李珍不理会他这错漏百出的辩解,只用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


被李珍盯了许久,阿史那浑身不自在起来,问李珍:“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过了良久,李珍才回答:“你知道在我们中原,一个男子偷看一个女子,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史那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珍嘴角笑意渐浓,“他心悦这个女子,想与她结为连理。”


她目光流转在阿史那的面孔上:“阿史那王子在偷看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


“谁心悦你了?谁想跟你结为连理了?”阿史那脸变得更红了,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李珍爱吃的小龙虾,“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他虚张声势地冲李珍喊完,便逃也似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以此同时,李珍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


【恭喜您获得好感度5点,生命增加18天6小时】


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却很诚实……嗯,果然是个正宗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