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法言诉的梦……

羽毛球划破空气的裂声在耳边炸开。

黎酩握着球拍,腾跳起来,在半空中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腹,极具力量感,爆发力十足。

汗水洇湿了头发,露出额头,五官在夏风吹拂下,隽秀明亮。

啪——

惊如破竹之势。

对面高呵一声,没有接住,球落地,在地面上弹动了一下。

“还来。”对面的人说。

黎酩把球拍在手里转了两下,无声拒绝,走到一旁。

脑海里想到昨天晚上沈漾没有挽留他的情形,汗水从他眉骨上滑落,落入眼睛里,有些干涩。

他抬手将额前的头发尽数捋到脑后,仰头猛喝着矿泉水,动作有点泄愤的意味。

刚运动完,身上汗津津的。

脑子里依旧全部都是沈漾的脸。

她质问的,困惑的神情。

为什么他主动接近她?

这个问题嘛。

不难回答。

但是他暂时不想回答。

她应该也不会想知道答案,真实的答案。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件事。

不仅没有忘记,在此之前他联想起来都会作呕的程度,更别说主动接近罪魁祸首,哪怕对方有苦衷。

但是偏偏,遇到沈漾这个罪魁祸首后,他不再有生理性厌恶。

那噩梦一样令人作呕厌恶的情景,在他的潜意识发生了质的改变。

凌晨惊醒时,梦里潮泞沉沦的荒唐臆想,延伸到现实。

夏季的燥热充斥心间。

辗转反侧间,他竟然在回味梦里那个带着甜腻情调的吻,渴望更多,并且梦中已经得到更多……

“……”

黎酩脸色如常,只是额头上滑落的汗珠几乎要盖住视线,融化他的理智。

对面的人还在嚷嚷着再打一局。

黎酩把喝空了的矿泉水瓶扔到垃圾桶里,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舅妈,脸上摆出着疲倦的姿态,“舅妈。我累了。”

他这么说着,嗓音平静清冽,不知真累假累,惯来冷漠的模样。他站在空地中央,头顶炽热的阳光几分刺眼。

舅妈在一旁观战,李叔喜欢打羽毛球,平时就爱在镇子上找人打。

这几天黎酩正好回来了。

年轻人力量足,气血旺盛,黎酩以前还打过羽毛球比赛,技巧也是没得说。

比镇子上所有人对打起来都爽,可不就抓着他不让人走。

“累了就歇歇吧。”舅妈望着他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

见他眼眸中似乎染上了热腾的水汽,忽而怪异道:“小酩,你怎么流这么多汗?你李叔都没你流的多。脸也红,我记得你以前跑一千米的时候也没这么红过啊。”

他皱眉,手背触碰了一下灼热的脸侧,又很快移开。

黎酩垂下眼眸,眼睛一眨,积累在眼睫上的汗水滴落,像是梦中他哭泣的泪水。

不是痛苦,不是难过,是他从未拥有的,觉得温暖,满足,舒服,在四肢百骸涌动着。

以致于留下无意识的,生理性的泪水。

失神之际,他的耳边却传来哭泣,于是他惊醒了……哭声也随之停止。

“小酩!”见他走神,舅妈推搡了一下他。

黎酩嗯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着,收敛起神情,滴水不漏,抓起衣摆擦去脸上的汗珠,脸色虽依旧泛红,表情却是冷冷的,有种吓人的肃穆。

“我有事,出去一趟。”

舅妈觉得他有些奇怪,于是问:“还回来吗?”

她知道黎酩这次回来只是特殊情况,大概率不会久待,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回去了。

况且,这孩子来去如风,没有他家里那边的催促,他在这里也待不长久。

黎酩声音浅淡:“不一定。”

舅妈也没有多问,只是看他从房里拿出旅行包,有些不舍,“注意安全。”

黎酩拎着包,弯腰抱了一下她,“放心。”

“嗯。”舅妈回抱了一下他,发觉这孩子又长高了壮了许多,比起去年来的时候,肩膀更宽阔了,有了大人模样,安全感十足。

“记得给我回电话。”舅妈了解他,他这副样子,显然是有了其他去处的规划。

黎酩点头:“好。”

他的眉眼舒展着,仿佛掩着一层浮而不实的光,清俊的五官顿时多了几分华丽感,有些割裂,但仿佛这才是他皮囊之下的真实本性。

他嘴角一丝笑意,难得愉悦的模样,眼底荡漾着旁人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

莫名的浓稠厚重,像是油画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旁人一时间难以参透,唯有画的主人知晓其中深意,又或者是那眼中本该倒映出的人能读懂一二。

舅妈一时看不懂了,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他很少会这么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难道是恋爱了?

可是瞧着这孩子天生孤僻的秉性,根本不可能。

与其说他恋爱了,那眼神,不如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极致吸引他的东西。

舅妈望着黎酩开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