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阵眼
“当初选择在这里藏身,是因为我发现,只要躲在祭坛背后,那些鬼魂就不会靠近这里。”起初元桑因为这个发现欣喜万分,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那些鬼魂是因为害怕才不敢靠近,“这里似乎有让鬼魂惧怕的东西,可我仔细检查过,祭坛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元桑心细,这点尧衡是相信的。他围着空置的祭绕了一圈,这里没有其他三个祭坛上摆放的黑色坛子和各种祭品,甚至除了那个三层的石台,什么都没有。
“让我来看看!”辰瑶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手触摸。
尧衡牵着她那只手,放在了祭台上面。
指尖触到坚硬冰凉石面的刹那,辰瑶漆黑一片的视野中出现了奇异的景象。曾经在无挣凡牢中看到的三道模糊身影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它们更加清晰了。
“你,你们是谁?”
辰瑶大叫出声,惊动了一旁的尧衡。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随着尧衡的声音,拓荡应声出鞘。”
“身影,那三道身影,我见过的,在无挣凡牢里!”
辰瑶始终觉得,这三道身影有种让她无比熟悉的感觉,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或许他们是她的家人。
“冷静,辰瑶,你先冷静下来!”尧衡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找。”
亲眼见到他们相拥在一起的样子,元桑冷静的出奇。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也没有难以忍受的痛彻心扉,更没有想过冲上去撕扯咒骂,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这一刻,尧衡和辰瑶并不是站在元桑的对立面,而是元桑站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你们竟然还活着!”
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自空置的祭坛中响起,那声音非男非女,亦男亦女,显然是经过伪装的。
下意识的将辰瑶拉到背后,犹豫片刻后,尧衡又拉过了元桑。
“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没有那么容易!”尧衡张开手掌,拓荡落入掌心,被他紧紧握住,抬手斩向祭台!
石台碎裂,一张人脸浮现在虚空之中。
那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浓眉细眼,皮肤黝黑,塌鼻阔口,是那种丢进人群中就会被完全淹没的普通人。但是在场之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展露出的假象而已,背后之人是三圣中的某一个!
“不错,不错,能察觉这阵法真正的奥妙之处,实属难得。”男人看似在赞赏尧衡的机敏,实则是在为最后一击做铺垫,“可是你们败就败在太自以为是,觉得只要平衡这阵中的能量,就可以拖延时间找到机会出去。”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尧衡就意识到真正的危险来了。
“就像你猜测的那样,这座空置的祭坛另有妙用。即便被你劈碎,也可以继续使用!”
随着男人的声音落下,原本碎裂一地的石台一块接着一块漂浮在空中,沿着碎裂的缝隙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重新粘合在一起。
“这,这竟然是阵眼!”歌阳忽的叫了起来,“不好,如果他进入阵眼,就可以操控阵中的一切,加速七杀混元阵的自毁!”
三圣行事缜密,不容有一丝错漏。他们在七杀混元阵中留下空置的阵眼,就是为了防备一旦出现意外,便可进入阵中掌控一切!
霎时间,所有人都剑拔弩张起来!
拓荡首先冲向那道虚影,龙睛凤尾镯一亮,歌阳巨大的蛇尾紧随其后!
可那虚影并不与它们过多纠缠,一头扎进了祭台当中!
龙睛凤尾镯一晃,挡在了虚影面前,可虚影已经有一半钻入了祭台。只要另一半也没入其中,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尧先生!”辰瑶惊慌的想要拉住尧衡的手臂,不了下一秒,一股热乎乎的粘稠液体喷溅在她脸颊上,让她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元桑!”尧衡满脸震惊的看着一头撞在祭台上的元桑,一道洁白的灵魂自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此生能遇到你,是我之幸,但我知道,对你来说,遇见我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元桑带着凄然的微笑看向尧衡,“或许,还是一场你不太想记起的噩梦。好在,梦醒了!”
龙睛凤尾镯奋力抵挡那道男人虚影进入空置祭台,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这一生帮了许多人,救了许多人,到头来,却险些因为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元桑将目光转向辰瑶,轻轻吐出两个字,“抱歉!”
“你,你无需对我道歉,
我,我不怪你了!”感受到脸上粘稠的血液,听到尧衡的呼喊,辰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恶因早已种下,现在,该是我自食恶果的时候。”元桑道,“尧衡,他们不会轻易放手,你要多加小心!”
说完,元桑头也不回的从那道虚影中穿过,先他一步进入了空置的祭台之中,成为阵眼!
“不要!”
“元桑!”
尧衡和辰瑶同时开口,想要阻止元桑,却为时已晚。
“该死的女人,该死,该死!”虚影抓狂的破口大骂,拼命挥舞双手,想要将元桑的魂魄拉扯出来。
七杀混元阵中的恶灵感受到这一变化后,纷纷在阵眼的驱使下朝阵外逃去,片刻后,在几人身后形成了一个破口。
“这边!”歌阳丝毫不敢耽搁,卷起尧衡和辰瑶,快速的朝着破口冲了过去。
“你们,早晚会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虚影不甘的嘶吼着,随着七杀混元阵的消失而化做一团白雾消散。
当离开七杀混元阵,有温暖而刺目阳光照在三人身上时,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阵法已破,布阵的银甲武士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已经先三人一步离开了。尧衡查看他们留下的痕迹时,发现了一面小小的腰牌,上书“天木”二字。尧衡没有声张,悄悄将腰牌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