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品行不端者,众人弃

夜深人静,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周家那残破不全的院子里,却无法驱散那阴森恐怖的氛围。

整个院子好似一座被诅咒的荒芜鬼域,死一般的寂静紧紧扼住每一寸土地。

院子里安静得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在这令人窒息的凝重氛围中轰然激起惊涛骇浪般的回响。

朱福贵带着仅剩的几个家丁狼狈地回来以后,挖坟死了很多人的消息,就如同插上了无形的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不胫而走。

各种荒诞离奇的传言在朱府上下肆意蔓延。

有人说周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被烧毁的尸体怨气冲天,化作了穷凶极恶、狰狞可怖的厉鬼。

还有传言绘声绘色地描述,在月黑风高的山里,亲眼目睹厉鬼张牙舞爪地吸食人血,那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种种说法越传越恐怖,越传越令人胆战心惊,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将恐惧的阴霾越织越浓。

最后,朱家的下人如同惊弓之鸟,能逃走的都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管家神色匆匆,手忙脚乱地将所有家当收拾整齐以后,带着自己的两个亲信,也妄图逃离这可怕的是非之地。

就在他们即将迈出朱府大门之时,被身材魁梧的侍卫首领给严严实实地拦下:

“管家,您怎么也要走?

主家现在正是急需用人的关键时刻啊。

若是能齐心协力度过这次的难关,主家可是金口玉言,说了每人赏银一百两,这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毕生都难以积攒下来的家当啊!”

管家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他眼神闪烁不定,赶忙将侍卫首领拉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声音压得极低:

“兄弟,别怪老哥没提醒你,我今日偷偷瞧见,主家的银钱,已经被今天来的那位神秘莫测的小神仙,给连锅端了。

再说了,就算是有金山银山等着咱们去赚,那也得有命去花呀!

你莫要天真地以为,你那点三脚猫的武力,真能与传闻中的厉鬼抗衡?

就今日朱福贵请来的那两个,多厉害的人物,还不是都被那小神仙给制服了?

朱家这次惹上厉害人物,完蛋了。

我是看在咱们俩平日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才跟你掏心掏肺地说这些肺腑之言,你若是执迷不悟,不想走,我自然管不了,但是你千万别拦着老哥哥我去逃命。”

说罢,管家神色凝重地一拱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迈着匆忙的步伐,快步消失在黑夜之中。

侍卫首领如同木雕般杵在原地,眉头紧蹙,双眸失神,思绪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久久地沉浸在纠结与思量之中。

时间似乎也在此刻凝固,周遭的空气仿佛变得愈发沉重压抑,好似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直到一个亲信轻手轻脚地靠近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问道:

“大哥,刚刚管家的话我也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你快拿个主意,咱们到底该怎么办?我反正一切都听你的。”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人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将他紧紧围在中间:

“大哥,我们大家伙儿都听你的,是走是留,全凭你一句话定夺。”

侍卫首领看着眼前这些对自己满怀信任的兄弟,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翻涌。

他自己一人的生死存亡或许无关紧要,毕竟他已然三十多岁,却依旧形单影只,既没有父母兄弟的牵挂,也没有妻子儿女的惦念。

可是,这群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有的家中父母年事已高仍需悉心照料,有的妻子温柔贤惠、孩子天真可爱正翘首以盼他们平安归来。

他又怎能对这些人的身家性命漠然视之、草率决断。

他对管家的秉性了如指掌,心里笃定管家绝对不会信口雌黄、故意骗他。

现今既然朱福贵已然没有银钱支付给他们,还妄图让他们舍生忘死地卖命,那么一切就只能取决于朱福贵的人品了。

他追随朱福贵多年,深知此人绝非清正廉明的好官,更不是宅心仁厚的善人,为他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去拼死搏命,实在是毫无价值可言。

于是,他牙关紧咬,腮帮鼓起,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下定决心说道:

“都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能带走的统统带走,尤其是那些值钱的物件。

一炷香之后,咱们在后门汇合,带着一家老小速速逃命去。”

其他家丁目睹一向对朱福贵死心塌地、忠心不二的侍卫首领都决然地要弃他而去,瞬间如炸开了锅一般,彻底没了主心骨。

他们一个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无措。

纷纷收拾起包袱,那场景简直混乱到了极点。

他们活像一群疯狂的掠夺者,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光芒,将朱家值钱的物件,能偷的拼命偷,能抢的死命抢。

有人把怀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些古玩瓷器。

有人肩上扛着一卷卷绫罗绸缎,脚步踉跄。

每个人都神色惊惶,鬼鬼祟祟,脚步轻得如同猫步,悄悄从朱府的各个角落溜出,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稍有动静就会被恶鬼拖入深渊。

而朱福贵此刻正瑟缩在供奉列祖列宗的祠堂里,不停地磕头,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显得格外惊心。

他满脸涕泪纵横,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父亲母亲,儿子真的不是有意将你们烧成灰的,儿子也是被那奸人给骗了。

这件事全都是朱明的错啊,若不是他将尸骨调包,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糊涂事。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是心中有怨,想要杀人报仇,就去找那罪魁祸首朱明吧。

儿子现在可是朱家唯一的血脉了,我还指望着生很多儿子来继承香火呢,你们千万千万别来找我报仇啊。”

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身体筛糠似的不停地瑟瑟发抖,仿佛已经真切地感受到那所谓的冤魂正张牙舞爪地朝着他逼近,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突然,祠堂那厚重的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猛推,“呼”地一下被一阵阴森至极的风骤然吹开。

那风好似来自九幽深渊的咆哮,挟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呼啸着狂卷而入。

原本就昏暗微弱、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烛光,在这股狂风肆虐下,瞬间就有好几根“噗”地熄灭。

阴森的祠堂刹那间被黑暗吞噬,浓稠如墨的黑暗仿佛有了实质,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安静肃穆立着的牌位,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恐怖巨掌狠狠横扫,瞬间就倒了一大片。

“噼里啪啦”,那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祠堂中突兀炸响,好似催命的鼓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将朱福贵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

他像被人用刀直直捅进了心窝一般,扯着嗓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声尖叫:

“啊 ,鬼来了,快来人啊!”他的声音尖锐到极点,凄厉得如同夜枭啼哭,瞬间划破了黑暗的寂静,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生生撕裂。

此刻朱福贵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被丢进了冰窖中的筛糠,每一块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得不成人形,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滚圆,眼珠子仿佛要突破眼眶的束缚,不顾一切地蹦出来。

“快来人,救命啊,我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