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先婚后爱if线】03
书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窗外仍在下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撞响窗户，有一阵凉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将桌台的蜡烛吹得忽明忽灭。
钟予坐在沙发上，被她紧密地扣着手,仰脸望着她,眸色闪动。
然后，在苏蓝的惊讶之中,他反过来——扣紧了她的手。
苏蓝被他拽得靠近。
钟予的嗓音矜冷又轻。
“——你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你不行，但不想被我知道么？”
不带嘲讽的语调，配上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莫名地，让苏蓝眯了眯眼。
激将法一般来说对她没用——但这种触及核心问题的质问,很关键。
“……”苏蓝静了几秒。
就在钟予静静凝视她,要移开视线的瞬间,她动了。
她欺身上前,一只手虎口张开,拇指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划过他的喉结，一直顶到他的下颌,硬生生将他的脸抬起,另四只手指收拢,捏紧了他的脖子。
一个强硬地,扣着对方喉咙，但同时逼迫对方强行仰起脸的屈辱的姿势。
钟予那张美丽的脸，被她这么抬起,他瞪着她，脸上羞怒的红晕更胜。
“你……”
苏蓝的语调倒是非常平和。
“我之前忘记问了。钟予，你想要现在做吗？”
绿眸微微睁大。
他似乎想要挣扎，但是最为脆弱的脖颈被她卡在手里，另一只手还被她牢牢攥着，现在他只能徒劳地用自己唯一还能活动的那只手去抓她的手腕。
“咳……苏蓝……”
“在床上，我不是一个习惯温柔的人。”她说。
“我会尽量为了你温和一点，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挑衅。”
钟予似乎被她的动作欺侮地狠了，眼圈微微红起来，艳丽地要命，但还是瞪她。
苏蓝静静地低头看他。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对峙着，僵持着。
直到钟予松松喘了口气，他别过眼，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道，“就现在。”
苏蓝动作不变，“嗯？”
“……就现在。”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闭了闭眼，有一些咬牙切齿。
他闭上的眼眸长睫垂下，轻轻颤抖，眼尾还沁着红。
“现在做。”
苏蓝噢了声，收回了钳制他脖子的手。
她的力气虽然收了很多，但钟予皮肤很薄，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她的指印，薄红一片，格外激起人的某种凌虐欲。
苏蓝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她问，“在这里？”
“……”钟予睨她，几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忍住了，低声道。
“……回卧室。”
两个人衣衫发丝凌乱地从书房里推门出来，正好被管家在不远的楼梯口看见。钟少爷面无表情，而苏小姐一脸无所谓，两个人就这么在管家眼睁睁之下走进了走廊远处的……走进了一间卧室。卧室。
管家：“？！”
发生了什么？？
管家傻愣地盯着两人的脚步和那一扇被嘭地关上的门，咽了咽口水。
有其他的佣人走过来要上楼打扫卫生，被管家一把拦下了。
“告诉所有人，今晚都不要上楼。”
管家吩咐完，又回看了眼空荡的走廊，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跟着佣人们静悄悄一起下了楼。
-
苏蓝洗完了澡，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毛巾擦着湿发。
她坐在床脚外侧的长榻上，随意地打量着这件房间。
这里是一件客卧。
苏蓝没问为什么不在你的卧室或者我的卧室这种浅显的问题，答案也很明白——她跟钟予，并没有熟到这种进彼此私人卧室的地步上。
说来也挺好笑的，两个人结婚了快两年，对方的卧室都没进过。
但对他们这种交易关系来说很正常。
客卧布置的是典型的钟家的风格，极致的昂贵且低调。
浅色的装修和暖色调的床品，和不带个人偏好色彩的柔软被单。
看上去是挺软的。
苏蓝虽然回这个家的次数不多，但她对这个家里她卧室的床品印象很深，或者说，深得她心。
足够柔软，也足够硬韧，让她睡得意外地很舒服。
床单的针脚数也足够多，苏蓝从来没问过钟予这些床品的来由，但可想而知，像钟家这样的顶级贵族，自然是有一个专门的工作室为他们服务。
但现在这个床单……
苏蓝静静地转头垂下眼看着。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会在上面做除了睡觉之外别的事情。
“……我好了。”
钟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苏蓝转眼过去。
这一侧目，竟然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钟予刚刚从浴室里出来。
水珠顺着那张精致的脸滚落，黑发湿濡地有几缕粘在额上，更显得皮肤透白。
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雾气蒸腾的缘故，他眼下仍带着绯红，配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反差鲜明，却让人移不开眼。
他走近了点，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浴衣，能看出腰带下纤细的腰线。
苏蓝知道钟予好看，但没想到出浴的他这么蛊人。
跟苏蓝甫一对视，钟予静了静，微微移开了眼。
没人看见的地方，他攥紧了浴衣的袖口。
他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你想怎么开始？”
黑发美人开口，冷淡道。
苏蓝站起身。
她放下了擦着湿发的毛巾，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她走到了钟予身前。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屋里很静。
只有水珠从两人发丝上坠落，砸在地上的声响。
钟予转过头，被迫跟她对视。
他抿了抿唇，眼尾的绯红更甚，“……苏蓝。”
这一声带着一丝轻微的，不易被人察觉的哑，似乎挑动了苏蓝的某根神经。
“你需要我关灯么？” 她问。
钟予被她逼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腿撞到了床脚。
他顿了顿，“也可以。”
于是苏蓝去关了灯。
但钟予下一刻就后悔了。
已经到了傍晚，窗外的雨声琳琅，房间里漆黑。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失去五感其中之一，只是让其他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听觉。嗅觉。
他能闻到苏蓝身上带着的沐浴的香气。
触觉。他被她按上床，后背被柔润的被单托裹，她摁着他的手在床单上，发丝上坠下的水珠落在了他的锁骨上，冰凉，刺得钟予一阵战栗。
连带着，他的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他别过了脸。
他努力掩盖自己的生涩与不熟练。只是冷淡地开口。
“……你快一点。”
苏蓝静了片刻。
“这点我满足不了。”
她的手托起他的下巴，钟予感觉到她的目光正审视着自己。
她问，“不接吻，对么？”
钟予感觉自己的心跳怦怦，都快要跳出来了。他不知道说什么，脑海一片空白。
只是跟着她的话，“嗯”了一声，努力地维持着平静的声线。
“好。”
她的目光往下。
明明只是视线而已，却仿佛有温度。
钟予感觉自己一寸一寸的皮肤，仿佛都随着她目光的移动，而都灼烫了起来。
一寸，一寸。
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他只是她目光下的无处遁形的一种被她审视着的衣物布料。
衣带被解开时，钟予咬紧了唇。
明明，明明是跟她做过的。
可这次她是清醒的。
……她知道他是谁。
光是这一点，钟予就完全要受不了。
他蓦地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别解。”
黑暗之中，这一句话嗓音轻轻，却打破了安静。
但似乎这个夜里，也从来没有安静过。
苏蓝很听话地停下了解衣带的动作。
“好。”
那就是不要前.戏。
苏蓝微微抬起一点身子。
她的眼睛已经有些适应了卧室内的光线，眼前从黑暗到昏暗，能看见的只有一些朦胧并不清晰的轮廓。
她模糊地看清钟予。
平常清冷的美人， 脸上此时隐没在昏绰的光线中， 看不出来表情。
但按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来说，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抗拒。
苏蓝心里有些微妙。
从刚刚来看，钟予其实看上去过于青涩和生涩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厌恶她，却非要跟她做，但苏蓝隐约觉得他跟他的心上人似乎平常也并没有太多的亲密接触。
钟予，按他的那张冷淡的脸来说，也有那么一些可能是性冷淡。
这样，倒是的确说得通了很多事情。
但也很麻烦。
她眯了眯眼，视线扫向床头柜。但很快又移了回来。
也对，这里是客房，客房也不会放情.趣用品。
应该推迟一些再第一次做的，至少她还能做点准备。
正想着，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你……”
他声音很轻，带着轻微的喘，压抑地很努力，“要做就做。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苏蓝顿了几秒。
她抬了抬眉。
“苏蓝……呜……”
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掐上了他的喉咙，手指顺着他的喉结摩挲，感受到他忽地滞住的气息，奋力抬起的脸和开始颤抖的身体。
苏蓝收了力，但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钟予，我是不是之前提醒过你，不要挑衅？”
“我很明确地告诉过你，我并不是一个足够温柔的人。”
苏蓝说着，另一只手直接直截了当，往下伸了进去。
但就在下一瞬，动作定住了。
“……”
被她掐住脖子，钟予气息不畅，脸烫得绯红。
她这么一触碰，似乎触到了他极力想要掩盖的事情，他惊地又羞又恼，腿蓦地合起，狠狠地睨她。
“苏蓝，你不准说……”
“啊。”
苏蓝还在惊讶之中。
她顿了顿，抽出了手。
昏暗之中，都能看到满手的水色。
钟予。
竟然……
“你这么兴奋啊。”
苏蓝自言自语道。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什么，钟予抖得更厉害了。掐住她手腕的手也更用力了。
“你……”
美人漂亮的眼睛睨过来，羞怒地瞪她，这下在昏暗之中苏蓝都看清了他脸上浓艳的红。
“……闭嘴。”
原来钟予并不是性.冷淡。
苏蓝还在注视着自己的手，她分开五指，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着。
他怎么会兴奋成这样。
“原来你喜欢这样。”她说，“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苏蓝心想原来他跟他心上人平常是玩这种青涩戏码么。
那不奇怪了。
苏蓝眼睫弯了弯，“放心，我知道了。”
膝窝被她抬起。
“虽然我知道你想跟我尽快结束。”
她说道， 很重地往前， 听到钟予一声轻叫，又被他自己迅速捂住了。
钟予回望她，眼里立时浮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泪珠顺着眼尾就滑了下来。
“但是很不好意思，这点我的确做不到。”
苏蓝好心提示，“就算是只要一次，也应该是要挺久的。也只能麻烦你接受这一点。”
她的语气甚至非常客气，彬彬有礼，和她的动作完全相反。
钟予很快泪水就不断地涌出来，他努力地咬着自己的袖口，别过脸不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明明这么喜欢了，却怎么样都不能说出口。
就算已经……已经被她这样抱着了，跟她这么亲近了。
不能让她知道。
钟予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最后都咬不住袖口，只能靠自己忍着哭音。
在这一刻，钟予竟然感谢这昏暗的光线。
因为他睁开泪意朦胧的眼，去看她。
他不让她碰，她就真的不碰。
连接吻也不会有。
只有被她架住的膝窝和接触的地方是烫的，钟予感觉自己好冷，又好烫，思绪都要飞起来，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
但他眼里只有她。
只有在这种时候，钟予终于能这样好好地，放纵自己地，用他毫无遮掩的目光去望向自己的爱人。
就算他还在为她落泪。
这是镜花水月，但也是他的镜花水月。
钟予很知足。
泪眼迷蒙。
那一刻，他动了动唇，无声地说爱她。
他好幸福。！